沧海桑田,万古一须臾。
天厄时代过后,八荒寰宇,九天十地,只留下了那捉蝉少年从大山走出,证道天帝的一个个传说。
以及太古宇宙血孽最深重的禁忌秘辛。
无尽岁月过后,起元伊始,又是在一少年身上宿命轮回。
……
夜色如墨,繁星如织。
万壑千岩的云渺峰如坠雾中,巍然高悬于青天之上。
在其中一座山峰上,有座阴暗森冷的监牢,壁台上的烛光摇曳,影影绰绰。
一阵窸窣声,一道人影闪过。
负责看守的云渺峰弟子只来得及大喝一声,“谁!”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很难想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他赶忙从倒地看守身上找钥匙。
牢房里,一个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的少年听到动静后,利落地起身,试探性地喊道:“小花,是你吗?”
胖子黑着脸走过来,吹胡子瞪眼,一边开锁,一边神色不满地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么叫爷小易,要么叫爷老花。”
见到来人是胖子,少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本正经道,“好的,小花。”
说完环顾四周,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进来得这么容易?”
“我怎么知道,一共没几个守卫。”
胖子侧了侧头,示意少年赶快出来。
看着若有所思却身形未动的少年,胖子焦急地喝道:“想什么呢!方扬,还不走!”
少年正是方扬,他怔了怔,接着道:“这是郭衍他们设的套,肯定要害我。”
“他们那群混蛋害你多少次了,也不差这一时候。”
胖子大剌剌地甩甩手,又说道:“留在这也是等死,你现在只有去四方谷找陈师姐。”
方扬心想了会,胖子说的确实没错。自己和郭衍他们积怨已久,事已至此,不可能坐以待毙。
“那走吧。”
方扬无奈道。
说完两人便开始跑路。
从宗门天才沦落到逃犯,方扬百感交集。
忍不住看了眼藏在灵宝内的令牌,那是一枚古朴斑驳,满是锈迹的菱形令牌。
镌刻着“奇天”二字,笔力险劲,风格峭拔。
要不是这令牌,他师父也不会生死未卜,他也不用沦落到现在这地步。
山腰处,借着清冷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位身材挺拔,英武俊朗的青年负着手闲庭信步。
青年正是郭衍,他身边众星拱月般围着一群云渺峰弟子,他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师兄,干嘛故意把方扬放出来,这么麻烦,直接杀了多省事!”
一名獐头鼠目的弟子说道,又小又尖的眼睛里露出凶光。
他叫吴云松,这群弟子中,他和刘安,张添是郭衍的亲信。
几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同门相残早已不是一次两次。
只是这次似乎有点扎手,毕竟宗门天才这名号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的。
郭衍自信从容地笑了笑,淡然道:“不放他出来,怎么以畏罪潜逃的名义清理门户,如此一来,就算他死了,便是陈素也不好找我发难。”
人的名,树的影。听到陈素两字,许多弟子不由得后背一凉。
仿佛看到了碧海青天中,一名神色清冽的女子轻抚古琴。
这女子一袭素白锦衣,身段修长,眉山含黛,双瞳剪水,肤若凝脂。
手拨七弦,在如细雨抚桐的琴声中,浮云骤,千里风雷起,潮水浩淼,万里无波!一颦一笑间,天骄退避,万人莫敌!
郭衍在云渺峰数万弟子中也算鹤立鸡群,但比起陈素这千年不出的天才,也是难以望其项背,差得太远。
回过神来,听到郭衍如此打算,众弟子纷纷点头称是。
……
悉悉邃邃间,靴声踢秃。远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正是方扬和胖子。
方扬他们也看到了郭衍一行人,身形一滞,旋即警惕地打量四周。
众人对目,郭衍不紧不慢地说道:“花淳易,你这是要带着本宗叛徒上哪去?”
胖子叫花淳易,他和方扬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是方扬在云渺峰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对郭衍说的话不以为意,看着方扬,打趣道:“听听,‘叛徒’”。
胖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给你戴了顶这么大的帽子还把爷也带上了。”
“就是不知道掌门回来你们怎么解释。”
胖子又看着郭衍他们,更大嗓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