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七贯在梦里浮浮沉沉,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身上某处突然传来一阵锐痛。
抬起浮肿的水泡眼,她发现自己脸朝下趴在硬板床上,屁股蛋子凉飕飕的。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陌生男子弯着腰,正仔细观察着什么,一双手还放在自己的光屁股上摸来摸去。
右边屁股痛死了!
“谁啊?干嘛呢?”
一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钱七贯又羞有气,顾不得这些,赶紧扭身搂裤子。
白大褂伸手摁着她:“别动!针断在肉里了!”
钱七贯特别无语,针还能断在屁股里?!竟然有如此高难度的操作!
“怎么会断的?赶紧弄出来呀!!!”
“知道知道!别催!这不是正研究吗?”
对方的手很粗糙,只感觉在屁股上摸来摸去,好一会了也没其他动静。
这耍流氓的节奏啊!
钱七贯一忍再忍,忍不下去了,硬是蹬着腿儿溜下床,拿大被子捂住下半身,倚在床的另一边对着白大褂医生怒目而视。
“会不会看病啊!扎针之前不会检查下针头啊!”
“我哪知道会这样?这批针头也是刚运过来的,生产日期还不到一个月呀!”
长相英俊的乔医生很委屈:大灾变之后,很多矿产也发生了异变,比如铜、铁、铝,开采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等到生产加工成各种物件之后,问题来了。好好的工农器械放在仓库里,没用两年,它就长出斑斑锈迹;造好的武器械具检验时各方面都正常,可等到投入使用,刀斧匕首会莫名其妙地脆化,跟玻璃似的裂成好几块,枪身炮管打两下之后一捏竟然能软成团。
特别可怜地说,除开极少数掺杂了稀有金属的物品,比如说动车、运输轨道、高端精密仪器等,其他钢铁合金制用具的保质期很少有长过三年的。
显然,盲山部医务室里这一批针具更为倒霉一些,生产出来不足一个月,扎针过程中就断掉,也是少见了。
所以,乔医生感觉要冤死了,真是日了狗了,这样的医疗事故说出去都没人信。
听见他还敢推卸责任,钱七贯很生气。联邦产品质量一向不怎么样,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及时检查啊!但眼下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的理智又回来了。
“不能马上取出来吗?”
“暂时不能,”乔医生举起没有针尖,只剩下大半截针管的注射器给她看,说话的口气颇为幽怨:“你的屁股太硬了,针尖全折在肉里了,找不见。”
钱七贯:……
怪我咯?
两人大眼瞪小眼,钱七贯首先扛不住了,只好瘸着半边身子又爬上床,保持屁股朝上的姿势,别扭地躺下了。
没有别的办法,乔医生决定动一个小手术——开刀。
等到后勤部张姐接到消息,匆匆跑来病床前的时候,钱七贯已经顶着血呼啦的半个屁股蛋晕过去了。
乔医生戴着皮手套正在缝针。
张姐吓了一跳,气都没喘匀。
“不是发烧吗?这怎么又动刀了?”
乔医生哀怨地瞅了她一眼,没说话,指了指一边托盘里的半截针管。
摸着胸口,张姐:……
分外同情地看了病人两眼,张姐默默走开了,决定回头安排炊事班的师傅单独做些好吃的给人补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