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兴尽,赵无忌这才起身告辞,他下得楼来,这才发现天色不知不觉,已经黑下来了,于是便漫步而行,夏允彝凑近他,轻声说道:“在下觉得大人今日收下他们的礼物,甚为不妥。”
赵无忌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自有主张。”他正待与夏允彝细说分详,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追了上来,赵无忌回头看去,朦胧的月光之下,来人正是张羽。
张羽小步上前,追上赵无忌,先是告了个罪,这才说道:“那日在下家仆偶然失手,误伤那王老汉的儿子性命,在下心中也是经常惴惴不安,在下定然不会让大人为难,明日便让凶手前去县衙投案,了解此桩公案。”
赵无忌转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缓缓说道:“真凶归案,那是自然最好,张员外有心了。”
张羽又想上前和赵无忌套套近乎,便开口说道:“在下的妹夫,在京城……”,只是赵无忌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笑了笑,便带人飘然而去了,张羽面带尴尬地看着赵无忌一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心情沉重地转身回家。
张羽回到家中,取了一坛酒,拣了些菜肴,自己喝起了闷酒,他的妻子周氏见状,便上前问道:“夫君今日因何事不快?竟然独自在家喝酒。”
张羽虽然素来嚣张跋扈,横行乡里,但是与周氏的感情甚好,两人婚后,张羽也未曾纳妾,两人只有一女,年方六岁,平时伶俐可爱,张羽对其疼爱非常。
眼见妻子询问,放下手中酒杯,叹了一口气,默然半晌,方才说道:“只怪我平时作恶太多,也是该有此劫,新任知县上任第一天,姓王的老家伙拦住大人,把我给告了。”
王老汉之事,周氏也略有耳闻,知道是桩人命官司,不由得也是紧皱眉头,一时也是心烦意乱,说道:“那明明是张牛儿下手莽撞,打死了人,却怪到我家夫君头上。”
张羽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如果仅此一事倒是好了,就怕大人追根究底,翻我的老账,我这些年开青楼,赌场,放贷,手下也有几件人命官司在身了。”
周氏听了,心中惶恐,说话也带了一丝哭腔,她上前说道:“早就劝你要积德行善,少做这些丧良心的买卖,钱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就是不听,这才可好了,你若是没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过啊?”
周氏说着,眼圈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她抽泣了一会,猛然抬头,说道:“妹夫不是在京城为官吗,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是吏部的官员,就是知县大人,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吧,前任罗大人不也没敢动你吗?”
张羽缓缓摇头,一抬手,一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他神色木然地看着空空的酒杯,说道:“罗景荣算得了什么,他收了我那么多的贿赂,怎么会动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