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卖得如何了?”牛大德问。
“就卖了几个铜钱,买的人少,我就低价处理了。”任舒晴随意道。
“那也还行,至少没有白跑一趟。”牛大德憨憨一笑。
几个铜钱,也是钱。
任舒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野兔,见它还是活着的,不由问道:“大叔,你打的猎物,是家里自己食用,还是拿去卖啊?”
牛大德见她一脸好奇,像是真的不知道,苦涩一笑,道:“小芹,你真记不得以前的事啦?”
在村中,他们牛家虽然有地,但是,种地却少,四代人下来,主要都是以打猎为主,农业为辅。
自然,所猎的猎物,几乎都是拿去卖的。
而家中种的粮食,刚好够吃。
所以,他们牛家的收入,几乎都是靠打猎获取的。
可以说,打猎是为了挣钱,种地是为了不让挨饿。
“我……我真记不得了。”她摸了摸头,故作茫然。
“没关系,会慢慢记起来的。”牛大德是个粗人,为人质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就随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他才回答之前的问题:“我啊,虽然有本事打猎,但是呢,却没吃肉的本事。所以,打到的猎物,也只能拿去卖了,换点银钱,缴缴税,同时补贴一些家用。”
他们家由于种地少,缴税就只能缴银子了。
显然,缴银子是要比缴谷物更亏的。
这是朝廷的规定,不想种地,那就多缴银子吧。
朝廷这样做,也是为了鼓励人们种地,免得个个都去搞其他的了,到时候官府上哪儿去征粮?
对牛大德而言,这也没办法,祖传下来的打猎技艺,他们必须一代代传承下去,可不能丢失了。
因为税重,尽管一年收获了不少猎物,但是到头来,除掉缴税与生活开销的部分,也没剩多少积蓄。
所以,要吃肉,他们还真不敢。
免得到时拿不到银钱缴税,可就麻烦大了。
听他这么说,任舒晴沉默了。
底层的百姓,生活真不容易啊!
自己辛辛苦苦打的猎,结果,却连一口肉都没得吃。
走到岔路的地方,因为路的不同,他们便分开了。
回到住处,任舒晴不由担心:自己现在从苏家搬出来,是不是也要缴税啊?
这个问题,她之前倒没想过。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又没有立户,应该是不需要的。
而且,官府真要查下来,她的卖身契都还在李婆子手上,自然是算作苏家的人。
当然,卖身契这种事,李婆子是不敢给官府看的。
当初买人,就是违法的,只是山高皇帝远,没人管而已。
倘若她非要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没办法了。
为了安心,等过了饭点的时间,她还是到郑家问了一下。
郑富贵琢磨了一下,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没立户,就没必要缴税。”
任舒晴道:“要是上面查下来怎么办?”
郑富贵道:“没有户口,而且有过去的痕迹可查,你还是算苏家的。”
缴税,从来都是按人头算的。
一家人越多,缴的税就越多。
不过,缴税也有一定标准,比如孩童十岁前是不收税的。
若有残疾,或是丧失劳力包括上了年纪,则以半个人头来算。
就像苏家,苏泓锦因为体弱多病,不能劳作,只能当半个人来算。
而李婆子年过五十,也只能算是半个劳力。
包括苏小芹在内,苏方末家一共四人,按上面的标准,每年也就只需缴纳三个人的税。
如此看,朝廷的政策也还算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