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爹问娘还有多少银子的时候,他就看出来爹不想把二房分出去,宁可替二房出银子。
本来他还担心爹会继续坚持把全家家当都花到二房身上,幸好,爹还没有老糊涂。
“爹,那我去请里正来?”胡保银试探的问道。
胡老汉又叹了口气,沉默半晌,终于点了头。
夜色沉沉,晚风微凉,带着一股沉闷的潮湿之气。
萧烈站在院子里看着堂屋里的人越来越少,看着吴郎中臭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胡保银从堂屋出来冲自己点点头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
他抬头看看乌云遮住繁星的漆黑夜空,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还是压垮了胡老汉心中最后一道底线啊!
看来,这天要变了。
黑压压的乌云终于产生了碰撞,天空划过一道白光,三秒后传来轰隆隆的门响。
豆大的雨点就这么措不及防的砸了下来。
里正就是这么冒着雨被胡保银拉来了,虽然嘴上不说,但脸色却臭的如同隔年未洗的鞋底子一样。
因为是胡家的家事,萧烈别拒绝了胡保银请他进屋坐的要求,跟里正打了个招呼后,径自站在了屋檐下避雨。
安平村的里正姓周,与赶牛车的周全有些沾亲带故。
聚香楼的事,周全告诉了周里正,所以周里正心底也承了胡家这个人情。
胡悠悠的事,他是无能为力的,但胡家如果有什么事,他倒可以帮衬一把。
抱着这种心理,周里正才会冒着大雨跟胡保银来到胡家当分家的见证人。
可是,当他知道胡家单单把二房分出去,而且二房的胡保田还昏迷不醒时,周里正彻底怒了:“胡老哥,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胡老汉沉沉叹了口气,满脸的疲惫。
周里正皱着眉头劝道:“二房这些年咋样,村里的人可都看在眼里。三丫头刚出了事,保田昏迷不醒,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把二房赶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胡老汉被他说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陷入沉默。
胡老太太生怕胡老汉心软,开口说道:“周里正,你是不知道老二得的啥病。吴郎中说最起码要吃半年的药,一个月得十多两银子,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十多两银子?这么多?”周里正一愣。
“可不嘛!”胡老太太刻意夸大的说道,“就这,还不知道半年以后能不能养好呢!你说我家秀儿还没出嫁,保福也没娶媳妇儿,眼看着老大家的小东又要考童生……这哪儿哪儿不都得用钱吗?也不能为了二房,让我们一大家子都饿死吧?”
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
胡老太太的话让周里正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只得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旦分家,二房的心只怕就凉了。凉了,想要捂热就难了!你想想老张家!胡老哥,我就不多说了,你要想清楚再决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