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其实商从仕从来没想过把这六十抬嫁妆给商婉儿带走。他也不觉得这个连话都不敢高声说的女儿会敢要她娘的嫁妆。可偏偏这件事就发生了。而且商婉儿还把话说得这么“漂亮”,那真是让他不给都不行了。
他有火,自然是要发出来的。可商婉儿有理有据,每一句都在为商家脸面着想。所以他的火也只能发泄到钱氏身上。
钱氏到了书房,还没等教训商婉儿怎么有脸到这儿来见老爷,就被商从仕一顿训斥。弄得她又气又恼,说白了她还没从一大堆之乎者也里听出商从仕要表达什么。“老爷。您生气也好,打我骂我都行。总要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吧?”当她相信,这里面肯定是商婉儿搞的鬼。因此她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商锦蓉哪里能让她吓唬住。于是她开了口:“二娘没懂父亲说了什么?父亲的意思是。您作为母亲,女儿要出嫁,自然要早早打点好嫁妆。他身为一家之主,第二天赵家就来迎亲了,如今还没看到嫁妆单子。是不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女儿知道二娘平日里管着一大家人肯定事忙。但是父亲说的是对的。我虽然没好名声,但是父亲却是有头有脸的秀才公,总不是为了我,也要为父亲的名声着想啊。若是明日赵家来人,我什么都带不走,那就太丢脸了。”
商从仕气呼呼的也瞪了商婉儿一眼,但是今天的大女儿却让他十分意外。偏偏他自诩要脸面讲规矩,也说不出什么错来。尤其自己方才拽了一大堆词句,钱氏居然一个字儿没听懂。他就更是来气。没想到商婉儿却听懂了。他错愕之余,自然也就更显现出钱氏的狗屁不通来。“你看看婉儿!你再看看你!连我说了什么都不清楚,可见也是没准备什么东西了?”
钱氏一听,还有嫁妆这事儿呢?于是赶紧说:“老爷。她就是去给人结冥亲的。哪里需要嫁妆啊。她明日走后,就跟咱们商家没关系了。”嫁给死人,自然就等同于死人,所以明日随着“出嫁”的婚书,还会有一个断亲书。为的就是不给自家人带来晦气。所以她真没想过还有嫁妆这回事儿。
商锦蓉接到:“二娘这话就不对了。您即便是给我挑了个冥婚,我也是要名正言顺先嫁入赵家的。否则赵家能干吗?那牌位也好坟包也罢,那都是赵家的长子嫡孙,要结亲,就自然是正经的结。断亲书是一回事,结婚的嫁妆是另外一回事。但若二娘觉得,愿意让外人觉得是父亲这位堂堂秀才公把嫡长女卖给赵家一个商贾人家,还是结冥亲,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钱氏一听就知道商婉儿要干什么了。“你少在这儿巧言狡辩!你这个扫把星,有人家要你进人家祖坟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嫁妆呢?门儿都没有!”所有东西都是自己俩儿子的。他才不会给李悠娘的女儿分走一分一毫!
商锦蓉“扑通”一声跪在商从仕面前:“父亲,你看到也听到了。女儿是命不好,可女儿到底是商家的嫡长女啊。二娘这么说,是完全不顾商家脸面了啊!父亲,您若是也愿意,那我即便明日到了赵家就直接埋进夫君的坟中并骨,我也要跟赵家人说。我不是赵家娶进门的,我就是赵家买进门的。这就是给赵家大少爷买了个通房的丫头。不是娶嫡妻。怕还是要再找个人来做正室才行。我总不能害了活人再害死人啊!”
商锦蓉这话把商从仕可刺激得不轻。要真按照商婉儿这么一说,自己这老脸怕是就要埋在地里还要被人拍两锹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到商婉儿掉眼泪,他居然想起了李悠娘刚刚嫁进来的时候。他也曾一门心思相对妻子好。那时候的李悠娘漂亮温柔,对自己也是千依百顺。那时候的美好,他本以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却原来还是记得如此清楚。
心中一阵烦乱,再看钱氏抬手就要打商婉儿,商从仕一拍桌子:“钱氏!谁给你的单子敢打她?!”
钱氏吓了一哆嗦。“老爷!我!我!”
商从仕指着她:“这么多年,你苛待婉儿我都当作看不到。只因为你是嫁进来不是正妻,所以你觉得委屈。但你既然给她找了这样一门亲事,至少要把身为母亲要做的做好。她就算嫁给牌位,也是嫁给的赵家大少爷。你让她没有嫁妆出门,我商家还要不要做人了?还有。明日成亲,婉儿的嫁衣在哪里?胭脂首饰又在哪里?我限你中午之前将这一切都预备期。我要看到婉儿的嫁妆清单!”
钱氏气得直哆嗦。但是商从仕已经说了话。她不能不听。可是跟商婉儿一起出了商从仕的书房,到可前院儿之后,钱氏抬手就又要打。
商锦蓉还是同样将她的腕子给钳住了。说实话,她挺庆幸商婉儿虽然是上吊自杀了。但死之前的身子骨儿极好。怕也是平日里什么活都自己干的缘故,身强体健的。加上她又吃了灵药制作的粥,气力足着呢,所以抓住一个养尊处优干什么都使唤下人的钱氏,那真是太轻松了。“二娘可别忘了,我明日要出嫁了。若是脸上身上留了伤带了彩,怕是商家脸面无光。方才父亲的教训,您这会儿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