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锦蓉冷笑:“我现在姓赵。跟你们商家有什么礼法可言?你自己教不好儿子,出口不逊。我赵家可是大门大户的,怎么能允许有人这般辱骂我。这不是丢我们赵家的脸吗?诶呀,听这意思,商家老爷您不会还觉得我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吧?瞧瞧您这记性。商婉儿被你们卖给死人结冥亲了,族谱里都画了黑道。你们可别乱认亲戚,那是多不吉利的事儿啊。”
“你你!”商从仕气得直哆嗦。可是商锦蓉的话每一句他都无法反驳。
还是商燕祖有比他们圆滑一些。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至少智商方面在商家也算是高出其他蠢货一分。他赶紧道:“大姐,我知道当初让你嫁去赵家你心里怨恨。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好夫婿疼爱呢。可我那大姐夫虽然人不在了,但你该得的也一样没少啊。咱们商家日子清苦,要不是去了赵家,哪儿能现在这样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呢。”
商锦蓉笑了:“听你这意思,我还要八抬礼送去商家,然后跪门感激了?”
商燕祖自然听出这是呛火的话,但一开始他爹和他弟就把事情搞砸了,他这能多说几句就多说几句了。“那倒不用。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大姐你也一年多没回娘家了,不如今日就随我们回家住几日?舅舅和表哥也一并过去喝杯热茶。”
李良实在是忍不住了。“谁是你表哥?少套近乎!”
商燕祖笑了:“您是大娘的亲外甥,当然是我亲表哥了。这关系是乱不了的。”
商锦蓉一身鸡皮疙瘩,真是没想到商燕祖不要脸起来能这么有水平。不过她反倒被气乐了。“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好听了。我都有点儿要感动了。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我早就不是商家人了。但是我娘怎么说也是商家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室。商燕祖,你去让你娘过来,带着你媳妇儿和你弟妹一起过来在我娘坟前磕头叫夫人。然后我就考虑再跟你们说说有关于亲情的话。”
这下商燕华说不出话来也忍不住了。嘴里“唔噜唔噜”的也不知道骂着什么。但唐光远一瞪眼,他就闭嘴了。
商从仕也忍不住了,他拉了一下大儿子,然后对商锦蓉说:“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鑫珏这会儿将外甥女儿拉倒身后:“商从仕,到底谁欺人太甚?不说我们李家对你们商家有多少好处。就说我妹妹这个人,嫁给你之后对你和你爹娘可有半分不好?你当初迎娶时答应过对我妹妹疼爱一生一世。可你是过了几个月就把你那表妹给娶进门做的平妻?那之后你又是怎么对我妹妹和婉儿的?老天爷有眼在看着,我妹妹九泉之下也瞧着呢。来来来,你跟我到我妹妹坟前说说到底是谁欺人太甚!然后我再去衙门击鼓鸣冤,让全和镇老百姓和县太爷一起评评,什么是欺人太甚!把嫡长女卖给别人家结冥亲,你还自诩是个要脸面,你还是个人?我呸!”
唐光远也憋着难受,这时候加了一句:“舅老爷,他肯定要脸啊,毕竟脸皮那么厚的主儿这世上可不多。珍惜得很,自然要小心谨慎着了。”
商锦蓉本来挺生气的。但是听唐光远这么一说,没忍住笑了出来。“舅舅,您犯不上跟他置气。咱们与他们也只有我娘这一座坟的关联。他们若是容不得娘亲,我就把娘接走。就算不葬入李家祖坟,我也可以给娘买一座山,将来我随着娘一起。何必在这里受委屈。我琢磨着,我娘这么爱干净的人,您也是知道的。”
李鑫珏顿时瞪大眼睛:“对!把你娘的坟迁走!不用在这儿受这个窝囊气!”
李悠娘的坟迁走对钱氏来说那真是天大的喜讯。这就跟李悠娘被休弃一样,跟夫君并骨的权利就是她的了,她就等于真正的发妻。可是这也表示他们商家跟商婉儿就再无半分瓜葛。这是商燕祖不愿意看到的。他其实也不待见他老子那种不求上进的穷酸样。他羡慕死了赵家的钱财,好不容易有了关系,他那里能舍得撒手。
正好商从仕也不可能同意。这起走发妻棺材的事那可是丢人丢大了。之前大女儿结冥亲虽然也被人戳脊梁骨。但到底商婉儿自己有一个克夫的名声在。自己也算是给他找了一个能让她有祖坟可葬的人家,免得她嫁不出去将来变成孤魂野鬼。可若是把李悠娘的坟迁走,那连之前给女儿结冥亲的事情就又能联系起来了。到时候怕是自己再也抬不起头在人前高声说话了。
所以商从仕“义正言辞”。“你们不要胡言乱语!悠娘是我的发妻。她自然要葬在我商家祖坟。待我百年也必须要同我合葬。她生是我们商家的人,死也要葬在我们商家的祖坟。即便你们是她的兄长女儿,也没有权利将她从商家祖坟带走!”
见商从仕这么大声的吼出这些话。商燕华说不出话急的直跺脚。
而商锦蓉却是笑了出来:“我希望您能记住您今日说的这些话。不过我觉得,以您这种背信弃义惯了的性子,怕是早晚有一日也会经不住游说挑唆的。”他当然知道商从仕此时此刻不可能答应。她会这么说,除了真是这么想的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给商家添堵。
今日自己有这个话茬,自然商燕祖和商燕华会回去跟钱氏和胡氏说。这两个女人本来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自己有了这个心思,她们肯定会找机会跟商从仕提这件事儿。而那时候商从仕必然会想起今日在自己这里受的“屈辱”。只要他还有脸皮,要颜面,不到自己出招让他逼不得已。他都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如此反复,商从仕和钱氏这对“好夫妻”的生活必然过不好。而胡氏这个恶婆子也必然会如鲠在喉。商家人本就各怀鬼胎各个自私。只要一想到今天这些话会给他们带来至少几年的不痛快,她就浑身舒畅得很。
从山下下来,坐上马车,李鑫珏和李良气得脸红脖子粗,还没从方才跟商从仕父子的对阵中缓过神来。一开始商锦蓉也绷着个脸,但是随着马车越走越远,撩起帘子吸了口外面的凉气,再看看天上的云彩,她的心情开始越来越好,一边儿想着商家未来的“好日子”,一边儿忍不住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