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宇文姿布满泪水,楚楚可怜的一张小脸儿,天元大皇后无声叹息。
原来是伤心难过引得心悸症发,也是,十七岁的女儿家也该是春心暗动到了婚配的年纪,想当年哀家十四岁就已入宫伴在了太子身边……
想起当年自己以太子妃之尊入宫,美好的希冀之下掩藏着的尽是惶恐和茫然,天元大皇后再看向宇文姿时目光里已含了丝怜悯,心内暗暗思忖。
便是私会情郎,虽于礼不耻,倒也情有可原,只可叹宇文姿虽出身赵王府,生母现已贵为夫人,可毕竟是婢女出身,而她也不过是庶出的女儿只能配了达官显贵做侧室,又如何能嫁与堂堂的“兆陵候”为正妻,定是出嫁无望以至伤心过度引发了心悸症。
便是郎有情妾有意,两家的恩怨也不会允这桩联姻。
廘文泰的父亲“靖国公”廘坦同赵王宇文招素有嫌隙,可廘坦的长子廘文鼎却在赵王宇文招麾下听令,当年在兵出汾州时廘文鼎因孤军深陷而战殁,廘坦便任定了宇文招是故意迟发援军至其子惨死。
痛失爱子的廘坦告到武帝宇文邕驾前,武帝下旨彻查一番后却找不到赵王公报私仇的证据,武帝便对廘坦大加赏赐好言安抚,廘坦心知人家是亲兄弟他有苦说不出,虽不再死咬不放,可自此两家多了份怨念。
当年廘坦告御状状告宇文招一事沸沸扬扬,这两家的恩怨天元大皇后自是明了。
“姿儿……”天元大皇后语出温和。
“皇后娘娘?”宇文姿长长的睫毛挂着泪滴,一闪一闪的晶莹透亮,小脸儿上犹挂着伤心。
“你也莫要伤怀,虽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便是两情相悦也总有身不由己时!”
“是,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是宇文姿不该起了非分之念!”宇文姿慑懦着,又低了小脑袋,身子轻晃,似一阵风来就可以将她刮跑。
……
涎玉将三人送出弘圣宫大殿。
望着三人去的背影,天元大皇后似是乏了又似是生了头疼,手抚额头半响无语,美丽端庄的容颜亦显了丝倦怠,见状,沫珠上前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可是累了,奴婢给您疏松一下筋骨可好?”
“嗯,让她们都们都下去吧。”
沫珠立时扬手示意,侍候着的一众小宫女静悄悄的退出大殿。
沫珠跪下身来轻捏着天元大皇后肩背的穴道,服侍在天元大皇后身前,人又伶俐好学,沫珠手上的力道和认穴的准头儿都比得上宫中医女的水平。
天元大皇后身子松懈下来,舒服的合了眼帘。
“皇后娘娘,今……”
“这和亲的人选真真的是难断。”沫珠正欲禀告今日殿外发生之事,天元大皇后忽开了口。
“沫珠,你觉得郡主如何?”
“郡主风华绰绝,更难得的是拥聪慧玲珑心,宛若明珠难掩光芒。”沫珠实话实说,不假掩饰对宇文芳的赞叹。
天元大皇后脸上浮了笑意,精心护佑多年的佳人儿今日的表现确实没给她丢脸,可嘴里却不以为然道:“芳儿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更缺少了些历练,今日殿中面对天左大皇后,言语之争而竖强敌,实是不智啊!”
“皇后娘娘,郡主便是年轻缺少些历练,可只要得了皇后娘娘您的悉心教导点拔,那便是受益无穷啊。奴婢斗胆,郡主今日言行倒也显了郡主的真性情,才思敏捷妙语善辩的,还真不枉那芳华满京城之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