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可抓住了?”
夜鹰身子一僵,隐在面巾后的脸色浮了层子的阴冷,轮廓英气清晰的眉眼却显了黯然,他低了头:“还没有!”
“噢?”
冷潇雨声音虽淡淡,却不怒自威,凌厉暴溢而出,低着眉宇的夜鹰只觉一道冰冷刺骨的眼刀逡巡在身,似随时要将他粉碎成片。
此次追击刺客由逆负责,不过夜鹰身为死士的头领,逆出了错,他亦责无旁贷。
“主人,刺客甩掉庵逻王子后一直往北逃窜,我们的人意欲将其幕后之人一网打尽,最后追至天墟场……”
天墟场?冷潇雨心头一动。
天墟场曾是巫屠的师父长居之地,自巫屠失踪后,这个地方渐被遗弃,如今已彻底荒芜杂草丛生。
夜鹰只觉压制他的那股威压陡的撤了去,身上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他悄然舒了口气继续道:“没想到荒草侵没的天墟场下竟是别有洞天,暗道遍布还设有机关,逆他们一个不慎便失了刺客的踪迹,不过刺客亦中了逆的飞镖,看地上洒落的血迹伤得不轻,逆已命人分查各条暗通,而且方圆十里也布了暗桩,若是……”
“人,天墟场下你们是找不到了,”冷潇雨若有所思,“除非找到的是具尸体,不过将天墟场下面查个干净通透也好。”
“主人……”
冷潇雨忽抬起手,夜鹰眼波一滞心脏几近停跳,他知主人从无虚言,既然任务失败,惩罚在所难免。
冷潇雨却伸出修长干净的指将被风吹拂遮了眼的一缕夹着银丝的黑发拂了去,被夜风吹凉的脸似乎更寒白了些,声音也依然淡淡没有温度起伏:“如果说漠北草原上还有一支隐伏着的精兵,训练有素出手狠辣做事不着痕迹,就该是你们了,今夜那个神秘血祭祭坛上发生的事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吧!”
“是。”
“说!”
“果如主人所料,阿史那思依有异动,且被古修登暗中盯上了,她去了一片洼地挖出一具尸体,拔刀欲毁尸时被古修登率兵包围了,尸体是斯古罗仳的。”
“古修登命人将所有尸体起出,他认出斯古罗仳身上的伤乃女人手法,而十几名亲兵尸体上的刀口则是少主的双刃玄月刀所为。”
冷潇雨斜扬的剑眉不由微拢,沉了脸色目露愠怒:想来这孩子动手,又是为了女人!
夜鹰继续道:“自古都役之战后,骨修登对少主的双刃玄月刀熟识的很,既已认出双刃玄月,就留他不得,更不能让他报给佗钵,因而属下率死士将他们一干人斩尽杀绝。”
“巧的是逆在查天墟场中的一条暗道时发现尽头是一个地下祭坛,里面祭祀所用之物一应俱全,油松枝还燃烧着似乎有人正欲开坛作法,而暗道出口恰恰就在那片洼地,所以属下索性将地下祭坛原样照搬到地上,将斯古罗仳等人削肉成片作成祭祀状。”
“毁尸灭迹,利用刺客借物将计就计设此祭坛,真真假假的扰人视线,夜鹰,你倒是有主见!”冷潇雨眼角轻扬,似是带了点点笑意,细看那点点笑意却透着凉薄杀意。
夜鹰气息一滞,可回话时眼睛精亮透着坚定一字一句着:“主人曾有言,若发现有威胁少主之事,事出仓促时夜鹰可自行处置!”
冷潇雨缓了神色,声音复归淡淡:“为何做事又如此拖泥带水留阿史那思依一命?”
“是有人突然出手相救……”
“是属下救下的思依!”
冷潇雨毫无意外的瞟了一眼从不远处的星针斜松树上飘然而下的身形,夜鹰则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公子。”
清冷月光下,藏兰色猎装,箭袖快靴打扮的许争双眼光闪犀利,人到中年的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岁月的磨砺中越发显出深沉肃穆,他快步上前朝着冷潇雨躬身行礼。
之前许争一直在漠河边镇处理事务,回来后也忙不得闲,今夜刚得了空便从夜鹰手下救了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