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是觉得委曲了?”收回目光的佗钵呵呵笑道。
宇文芳蓦地一惊,敛去心中情绪,只不动声色默然无语,似是默认,又似对他这两日的冷怠无言控拆。
她的乖巧温顺姿态令佗钵受用,感觉晾了她两天似乎起了效果,没见她眼中竟有委曲的泪光么,佗钵笑道:
“我早就和公主说过,她们不过是伺候我的女人,比不得你。至于取消明日的和亲大典,我也是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公主不必担心,和亲大典不过是延后到跳神日举行,大喀木……”
在佗钵给宇文芳详加解释之际,已渐行渐远的冷天奴突然回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佗钵与宇文芳胶着在一起的手上,再看看两个说话间几乎凑在一处的脑袋,眸光蓦地一凛,转回脸,猛扬鞭在空中甩出一声爆响,纵马而去,如烈焰掠地,一人一骑转瞬没了踪影。
远处缓步而来的冷潇雨停了脚步,注视着茵茵草地上掠地而去的一人一骑,眼底里隐现复杂。
身边的许争道:“主人,少主昨夜悄然入了宇文芳的毡房,又磨着我问了许多,只怕这次,少主是真动了心。”
“情之一字,最是乱人心神,”冷潇雨心有喟叹,只淡淡道,“看紧他,别让这孩子失了分寸。”
“是!”许争忙应着。
冷潇雨沉吟道:“消弥阁的人突然来了漠河城,且并不刻意掩饰行踪,只怕事情有古怪,或许,他们是为那个死去的千眼使而来,可探查清楚此次来漠河城的消弥阁来人身份?”
许争忙道:“此人明面儿上是总阁掌管司信的副管事,实际身份如何,属下等正在抓紧探查。”
“消弥阁”总阁地处“苍悟山”,属北周与南朝陈两不管的地界儿,整个阁堡内外护守严密如铁桶一般。
其阁主,人称“暗夜玉郎”的夜玉郎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神出鬼没难觅其踪,明面儿上总阁辖下十八分阁,做的是消息买卖和大把撒银子的销金窟生意,其生意遍及中原大地,甚至远至西域与突厥,至于暗地里的势力和买卖,就不得而知了……
见冷潇雨不置可否状,许争忍不住提及一事:
“主人,贺知远密入突厥一事,是否消息有误?两日前得信后我等已广派人手悄然搜查,可莫说漠北草原,便是漠河城也不见贺知远的影踪,虽说有商队看见过类似于踢云乌骓的宝马,可贺知远真敢如此张扬的骑踢云乌骓入漠河城和漠北草原?”
“朝中传信之人是个稳妥的,他若怀疑贺知远养病为假,出京入漠北为真,那就必有其因。”冷潇雨掩在长发下的脸寒白如霜,半露的桃花眸冷戾光闪,“贺知远,狡诈至极,定是听说了什么,而能让他大动干戈亲赴漠北草原,只有一事……”
冷潇雨话说一半忽收了声,慑人心魄的桃花眸暗光浮动,似陷入了某种悲伤,一旁的许争见状,微低了头,不敢多言一句。
半响,冷潇雨才幽幽道:“事情还是出在消弥阁死了的那个千眼使身上,或许,他临死前已察觉有异悄然发出了消息,这才引来了贺知远。”
“把搜查贺知远的人都撤回来吧。”
“主人?”
“若我猜得不错,如此广派人手都搜查不到,贺知远定是已离开漠北草原,我们得的消息,还是迟了!我从不信什么巧合,盯紧消弥阁,此时消弥阁的人出现在漠河城,倒是有趣得很!”
“大可汗”
“大可汗!”
马蹄声急,十几匹铁骑突然闯了来,正攥着宇文芳小手儿欲去往牙帐的佗钵不由停了脚步,安加利拆忙抢上一步挡在前,警惕的看向来人。
一行人匆匆下了马,为首的是个黑红脸,大凸眼,肥胖身躯满脸横肉生有钢刺般硬胡茬的贵族打扮的中年汉子,他快步上前,脸上堆积的肥肉随着他大步向前的动作,颤微微着。
而也正往这边来的思依抬头猛看见此人,登时目瞪口呆变了脸色:
斯……斯古罗仳!
猛然见已死去的仳骨叵封地的大头领斯古罗仳现身,思依只觉心跳得急,惊惧害怕齐齐涌上心头,白了小脸儿的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斯古罗仳明明已死在宇文姿的金簪下,怎么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