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城,出了米粮铺子的冷天奴似乎心情颇为不错,身后的霍不与抬眼望向“韶花阁”的方向,末了瞅瞅又信步进了一老字号蜜饯铺子的冷天奴,无趣的直摇头。
见金主儿来了,殷勤备至的掌柜早已亲迎上前,笑容可掬的说着:
“冷公子,最后一批蜜饯干果明日便可入坛封好,所有的货明日便全部备齐了,只待公子您一句话,就可装货启运。”
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眼前这位冷公子,可是正八经的金主儿啊,只订的这批货,足抵得上他铺子里一年的存货量了。
“冷公子,昨儿我们下面庄子上自个新鲜腌渍的青杏果也刚开了两小坛,今儿给我送了来,我这一尝,味儿还真足。”
“这青杏果啊,酸酸甜甜的最是开胃,还有咸味的,开胃下饭又去嘴里的异味秽浊,要不您试试,可是合口味?”
开胃下饭,这倒不错。
想到宇文芳启红唇,莹莹青果入口,柳眉弯,展颜而笑,想得美好的冷天奴不觉唇微翘,一抹笑意浮上了清冷的脸。
“也好,就取来一试。”
“好勒,两位公子且坐着喝口小店儿的粗茶,我这就去拿。”掌柜一个眼神丢过去,店中伙计忙不迭奉茶好生伺候着,掌柜的则颠儿颠儿的亲自去后堂去取了。
“天奴,你这讨好女人的办法也太笨了些。”似无所事事跟着冷天奴“溜达”了一上午的霍不与开了口,神色鄙夷的睨了眼唇边仍挂着浅笑的冷天奴,不屑道。
“……”冷天奴看了看霍不与,眸光闪了闪,没吭声。
许是要准备后日的“赏卖会”,今明两日韶花阁竟闭门谢了客,瞧不上别处庸脂俗粉的霍不与无处话风流之下扫兴直至,这才跟着冷天奴进了他敲定了生意的米粮瓜果等铺子。
“怎么?不信哥哥的话?”霍不与收了脸上的调侃鄙夷,手中扇点指着冷天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以为送米粮,送瓜果菜蔬和各色蜜饯小食就能入了佳人的心,多看上你一眼?”
“错!”霍不与语出断然。
冷天奴神色动,凝了凤眸,看着他,似听得认真。
见状,霍不与心有满意,准备好生指教这个心性单纯,于女人事上全然不通的小兄弟一番,定要让他被佳人赏上一个大耳刮子。
既然他对宇文芳“贼心”不死,那便让佳人厌恶他把他打醒吧。
“女人嘛,若是喜欢一个男人,吃糠咽菜都甘之如饴,这说明什么?”
“……”冷天奴定定看着他。
“说明吃食并不能打动女人的心!”
“……”冷天奴神色微滞,一脸无辜的呆呆看着手摇折扇,摇头晃脑指点迷津已呈夫子状的霍不与。
“男人喜欢女人,只默默的做什么是不够的,还要说,更要会说!”
“……”冷天奴不由抿了抿如精勾细画般的唇:果然有理,应珠就曾气他不会说话,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
瞅着冷天奴目光专注的瞳子,霍不与心内好笑,继续一本正经道:“若是美酒佳肴奉到女人面前,却笨嘴拙舌的相顾无言,如何令女人知道你对她的情意,如何让女人感受到你对她的……”
“小姐,您难得出门一次,所以不知此处,这家啊,可是漠河城最出名的蜜饯铺子,您最爱吃的梅子蜜饯便是这家的。”
两女孩儿入了店铺,一着粉红蝶恋花襦裙,身材俏娇的女子头戴幕篱,身边伺候的是个十五六岁的水灵灵的丫鬟。
有客人上门,正说的起劲的霍不与抬头,眼睛一亮,长眉细眼微眯,似笑非笑道:“言传不如身教,天奴,你且看着。”
冷天奴眼睁睁着霍不与扇着绘有江上泛孤舟水墨画的折扇走到那头戴幕篱的女子跟前,未及对方来得及反应,折扇已挑起那遮颜的白纱。
“登徒子,放……”肆!
“大胆狂徒,竟敢调……”戏我家小姐,不想活了!
小姐和丫鬟齐齐出声,可语出半截又齐齐收了声。
小姐怔怔的看着那半挑白纱后显现在眼前的俊美疏朗的颜,眼前的男子,一袭锦衣华服,肤白鼻挺,乌浓眉入鬓,长眉细眼,眼角微挑,勾出一抹邪魅诱惑,薄唇微弯,似笑非笑,敛尽风华……
公子俊美翩翩,却不带半分女人气,皆因那眉宇间不经意散发而出的阳刚甚至是凌厉之气……
四目交焦,回了神的小姐脸陡地飞了红,避了对方目光,脚下却未动分毫,垂了眼帘声音温软:“这位公子好生无状,还不快快放手。”
旁边的丫鬟亦回了神,刚想说什么,却被霍不与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讷讷着收了声,面对如画的人物,竟令情窦初开的她没了主张。
冷天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小姐指斥无错,分明就是登徒子的行径,可,这放温软了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霍不与勾唇一笑,手中扇依然执着的挑着那白纱,双目含情,声音清朗带着温柔:“小姐,是在下无状了,还请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