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芳加重了声音,声音里是隐隐压制着的愤懑:“去,请安加利拆都尉。”
自上次肖念欲先行回京之事被宇文神庆驳回后,他人便去了送亲虎贲精卫的驻地。
长孙晟以担心阿巴齐不知轻重厉害对池安儿出手,以及那出现在左夫人驻地的高绍义会对池安儿药中动手脚为名,亲自护送送药的池安儿,更是每每让巫医验过药没问题后才肯让池安儿为左夫人上药。
此时留在王庭中的便只汝南公宇文神庆了,可这位心宽体胖的送亲正使,听说一大早就同几位聊得相契的小可汗和贵族头领去打猎了……
“安加利拆见过千金公主,公主有何吩咐?”
入得帐房的安加利拆敏锐的觉察到气氛的异样。
深得宇文芳信任的云儿眼睛红红,和雨晴立在旁,而站在下首的鹰族贱奴宝儿,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瞪着他,似将他看成了仇人般。
于宝儿,跟着佗钵的将士没一个好人,虽然小鹰儿一直在替安加利拆说好话。
站在上首的宇文芳冷眼看着他,一改往昔那淡泊宁静什么都入不了眼的漠然,此时的她,潋滟的杏眸凉凉落在他脸上,清凌凌的眼波流转,虽将他入了眼,然那含着审视的质疑眸光让他心突得一跳。
“公主?可是安加利拆做错什么?”
他神色坦然,直言道。
明知他是佗钵一手提拔起来的死忠之士,宇文芳也不想与他虚与为蛇:“安加利拆都尉,你可知前夜本公主的贴身侍婢冬儿被抓走之事?”
冬儿?
被抓?
安加利拆一怔。
“四个兵进了冬儿的毡帐,将其带走,又远远打发了几队巡兵,安加利拆都尉,你不会不知吧?”不知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做得一脸的好伪装?
宇文芳冷笑:“就本公主所知,那些负责巡视宫女们驻地安全的可都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兵,掳本公主的随嫁宫女侍婢,这已是第二次,安加利拆都尉当真不知?”
安加利拆愕然。
“既然安加利拆都尉无知无觉,那便罢了,本公主亲自走一趟,查个清楚明白。”
注意到安加利拆不似做假的神情,宇文芳睇了他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在雨晴云儿和宝儿的随侍下径直而去。
“公主,我……”安加利拆忙追出毡房。
“你留下!”宇文芳脚步一顿,霍地回眸断然道,眼底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厌恶几乎灼伤了安加利拆的眼。
帐外候命的八个宫女立时跟上,眼见被宫女侍婢们簇拥而去的宇文芳头也不回,安加利拆心有焦急,甚至一丝受伤划过他眼底。
他竟在她瞳子中看到了厌恶!
他心知雨晴云儿冬儿夏儿在宇文芳心中的份量,听说这四人从小伴她在赵王府长大,已不仅仅是主奴之情,这几人都是可以为她奋不顾身赴死的,夏儿已死,她伤心不已,更为其安排了身后的种种,若是冬儿再出个闪失……
想来,她定会迁怒他吧,毕竟,自池安儿被掳一事后,他加强了宫女们驻地的安全措施,可事情偏偏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他这个负责的却一无所知,谁信!
他手下的兵因上次池安儿被掳一事重重挨了鞭子受了惩罚,得了教训的他们怎又敢瞒而不报?除非……
安加利拆眼睛蓦地一跳,猛抬头看向大可汗牙帐的方向,眼底里涌动着复杂,片刻,乌浓眉敛,神色凝重的他转回视线,大踏步追着宇文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