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未及出声,眼睁睁着雨晴也插匕首入靴抓起地上弯刀,反手削向肩膀,忍痛又持刀猛刺向一突厥兵胸前匕首留下的伤,而后将侍卫头儿匆忙穿上的里衣袍又给他扒了下来,忍着所见的作呕恶寒,又将刀塞进无头侍卫头儿手中,动作一气喝成,末了,嘴里还大喊着:“救命,不要杀公主……”
突厥女人马靴里常插着短刀,可她们这些中原女子靴子里藏匕首可是好说不好听啊,还是谨慎着些好。
云儿了然,有样学样,在雨晴初初忙乎着之际,也忙不迭给自个儿来了一刀,将弯刀也猛刺向另一个突厥兵匕首造成的伤口处,末了一手持刀,一手扯了两把头发,也咧开嗓子哭喊起来:“救命呀,救公主呀,不要,不要扒我衣……”
她也想将弯刀塞进突厥兵手中,可心细如她,一琢磨,自个还是拿着刀吧,公主一人之力杀了四人,也不现实啊!便是佗钵不依不饶,公主受责难,她也可以站出来顶罪不是!
……
回去啃了个羊腿休息够了的阿史温伏回来的时候,乍然看见守在帐外的安加利拆都尉和他的一队亲兵以及北周的宫女们,心不由打了个突。
显然,事情暴露了。
可那又怎样?他也是奉大可汗令行事!
可……
忽想起拔贺鲁要对冬儿的所做所为,不觉脸上难看了几分:这个冬儿不同一般的犯人,也不知道千金公主撞见了没有?
事情虽说是他默认了的,可有谁敢指认他?
没看见他人刚过来么,刚帐里发生了什么他怎会知道?
“阿史温伏将军!”见阿史温伏率着几个亲兵走上前,安加利拆神色微冷,先行上前一步向其行礼,他个都尉自是要向将军行礼。
“安加利拆都尉,你怎么来了?”阿史温伏故作姿态,皮笑肉不笑奇怪道。
未及安加利拆答话,惊恐的狂喊声自帐内传出“千金公主你疯了!来人,来人……”
“怎么回事?”
听出是自个儿护卫头儿的声音,阿史温伏立时瞪了两眼,边厉声喝问边要扒拉开挡路的安加利拆冲进帐内查看。
一使劲,却没扒拉开杵在眼前的人。
阿史温伏黑了脸:“安加利拆都尉,你什么意思?”
安加利拆面无表情,一板一眼道:“千金公主有令,敢擅入,杀无赦!”
千金公主疯了?嗯,能不发疯么?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真想看看千金公主被气疯了的模样,一定,很精彩吧……安加利拆按下心头莫名的悸动。
反正不是千金公主呼喊求救,他不着急。
“杀无赦?她个北周的公主敢威胁我突厥的将军?她还真是疯了!安加利拆,你倒是敢动我试试?”阿史温伏被气乐了,瓮声瓮气怒道,此时的他,虽听见护卫头儿的吼声,可还真不觉得里面的拔贺鲁和他的护卫头儿会有危险,相反,撞上被邪欲冲上脑的拔贺鲁,该千金公主害怕才是吧。
安加利拆眸光微闪,一本正经道:“阿史温伏将军,我是奉大可汗命令保护千金公主,她的命令,我自是要遵从,还请阿史温伏将军稍候,我去请示公主可是要见阿史温伏将军?”
盯着安加利拆面无表情的脸,阿史温伏气急,猛抽出腰间弯刀:“你少废话!我奉大可汗令审问犯人,你敢拦我,不想活了!”
阿史温伏抽刀,他身后的亲兵自也纷纷拔刀,而跟着安加利拆来的几个亲兵也不是吃素的,下意识也拔刀相向。
八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宫女也沉不住气了,吓得瑟瑟发抖,脚下悄悄后退,离这两帮人远一些,再远一些。
倒是宝儿,瞪着眼睛,瞅瞅剑拔弩张的两波人,又不时望望帐帘,寻思着,要不要趁乱钻进去看看?
“阿史温伏将军……”
安加利拆抬手示意自己的亲兵收起兵器,嘴里说着,还想着拖延时间,莫名的,他觉得就该拖着阿史温伏,却被心有不耐的阿史温伏举刀背拍上胸膛,以威胁性动作给拍到了一边。
“救命,不要杀公主……”
“救命呀,救公主呀,不要,不要扒我衣………”
阿史温伏和安加利拆脸色齐齐变了色,皆往帐内冲,抢在前的阿史温伏举刀一头扎进帐内,刚一步闯进去,瞳子还没适用帐里的光暗,已是寒光闪,冷风过,染着血腥气的弯刀已挥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