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心有快活的哈纳云表现对鹰奴爱的方式就是将那些吃食一股脑的抱了来,堆在毡榻上,伸手打开一只皮水囊,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将鹰奴的脑袋抬起来,鹰奴刚想“反抗”,稍一动,忽又顿住了,由着她动作,由着皮水囊抵上了他的唇。
“哈纳云,你走开,我来,我来喂我们族长……”执失律上前想抢过那个皮水囊。
这个讨厌的哈纳云,总是抢他照顾族长的活儿,哼,总是趁机摸族长令族长生气!
这不,又摸上了族长的脑袋!下一步就好摸上……哼,有他执失律在,哈纳云你别想得逞!
“执失律,你皮子痒了是吗?还想再回到臭哄哄的地牢里?”哈纳云回眸瞪向执失律,连她自个也没觉察到,此时她那对儿兴奋喜色依旧的瞳子里的威胁没有多少力度。
执失律却是个鲁莽的二愣子,怒道:“哈纳云,你别想用我来威胁我们族长,不就是一条命,大不了我不要了,只要我在这儿,你就别想欺负我们族长,你给我起开……”
执失律不怕再被关回阴寒黑漆漆的地牢慢慢被饿死渴死,他怕的是族长孤立无援身边连个可用的人也没有,可眼睁睁着族长受气被哈纳云胁迫他更受不了,他可记得清楚,以前哈纳云是怎么折磨族长的,左夫人和她次次都把族长玩弄的遍体鳞伤死去活来……
“执失律,吃你的胡麻饼去,把浆酪也吃了。”急于知道王庭里详细状况的鹰奴不想执失律再惹毛了哈纳云,想将他打发出去。
“族长……”
“还不快去?”
“噢。”执失律虽是个倔强的,可见族长生气,面对族长凌利威严的目光,心有敬畏的他默默的垂了脑袋。
执失律嘴里答应着,却不肯退出帐,只蹲在一边,黑黢黢的手抓着张胡麻饼,边赌气似的啃上一大口,边喝一口泛着点点黄的白色浆酪,两眼直勾勾盯着哈纳云的动作,像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随时给哈纳云来上一爪子。
哈纳云得意洋洋的瞅了眼神色憋屈的执失律一眼,不再搭理他,只关心着臂弯里的人,放温柔了的声音道:
“鹰奴,你伤的那么重,可得好好补补,瞧,我给你带来的鹿血,都是现杀的,还温乎着呢!”
说着就给鹰奴喂了一口,鹰奴只觉口腔里瞬时弥温着血腥气,不由紧了眉头。
“我听冒乌顿汗王说鹿血最补身子,我姐姐就经常煮给他喝呢!”
又是一口灌进嘴里,鹰奴感觉满嘴的粘稠中有点咸。
“阿巴齐受伤,这几天都在宰鹿给他补身子,我也挨了鞭子,当然也得补。”哈纳云得意道,“我刚看见他们宰鹿,立马跑过去抢了一皮水囊鹿血,还拿了个烤好的鹿头和一大块儿鹿肉呢,可惜鹿鞭是留给冒乌顿汗王的,不能拿……”
“咕嘟”又是一大口,鹰奴险些被呛着,感觉回味有一点点甜,可更多的是恶心。
哈纳云满脸可惜道:“要不然,我一准儿拿来给你吃,那个啊,可是大补,补男人的,我姐姐没少做给冒乌顿汗王吃。”
鹰奴险些喷了:这个哈纳云,她倒底知不知道自个在说什么?那东西能随便乱吃么?还有这什么鹿血,也不能这么个灌法啊……
可为了知道想知道的事,明知道自个体虚不能喝这些大补之物,也不能扫了哈纳云的兴致,只得忍着,让她心气顺了,把话讲明了……
果然,心情大好的哈纳云将昨日王庭里发生之事详述一番,讲得眉飞色舞,就如她身临其境一般……
最后说到大可汗牙帐里的唇枪舌战时更是禁不住啧啧出声:“鹰奴,你不知道,那北周送亲正使说的话啊,把大可汗的脸都气的乌黑乌黑的……”
许是受辱的千金公主求死的态度令汝南公宇文神庆心有激愤,一向白胖笑脸以和为贵的他在牙帐里愤慨激词:
“如今和亲大典未成,北周送亲使团尚未离去,送亲正副使还在突厥王庭,我北周的公主便已遭受卑贱的马前奴和一干突厥将士的公然挑衅和侮辱,若是送亲使团离去,公主孤立无援,还不知公主会受如何的羞辱折磨,说不得,真是冤字当头,含悲饮恨一杯毒酒便香消玉陨了,今日所发生的种种,本使定会向我北周今上据实以奏!”
“说什么制造诡异血祭祭坛的死士藏匿于北周送亲的虎贲精卫中,简直是一派胡言!执送亲护卫之责的虎贲精卫们人有没有擅离你们圈出来的扎营宿地,你们层层把守在外的将士会不知吗?”
“宫女冬儿的双莲出水银步摇被偷,早已禀明公主,如今却被个意欲为主子阿索里报仇的女奴栽赃陷害,既如此,它日有人偷了在坐诸位或者你们家眷的物什,之后再栽赃加害,岂不人人自危?”
“千金公主金枝玉叶之身是何等的尊贵,怎会冒险去悄悄见什么陌生的男人,放着身边亲信不传递消息而亲自出面,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这等荒诞之词也有人肯会相信?”
“若是大可汗不严惩当事人,不给本使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不给千金公主一个合理的交待,本使也不得不护送公主和嫁妆返京,毕竟,和亲大典尚未成,本使也担不起公主自戕的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