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含娇带媚的笑声……
耳熟!
冷天奴心内动。
众人抬头大眼瞪小眼四顾环视,欲寻声源,然整个赏乐观“咯咯”娇笑环绕,回音不绝,竟好似四面作方皆是女子勾人心弦的笑声。
忽笑声收,一声悠悠叹息回荡在赏乐观,似遗憾,似撩拔,似无奈,更似感慨:“踢云乌骓万金不卖,只赠有缘人。”
只赠有缘人?
除了面无表情不知所思所想的马夫,一众人哗然,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台上的冷天奴敛眉凝目,视线落在赏乐观外一耸立的阁楼。
凝目处,有隐隐绰绰窈窕红影动。
会是乔一的主人吗?
“……冷公子爽快,实是我家主人乃好客之人,欲请冷公子前去一叙。”
“……冷公子不会是以为韶花阁的赏卖会乃龙潭虎穴,不敢前去一会吧。”
想起当日乔一所说,冷天奴凤眸微眯,眸光深了几许:送请柬的乔一,也还没露面呢。
秋实似有似无的瞟了眼冷天奴,目光不经意般亦扫过那耸立的阁楼。
回味着那含娇带媚的声音,掌事的舔舔发干的唇,眼底里一抹欲望,眉飞色舞大声道:“诸位可是听见了,踢云乌骓的主人已发了话,此马只赠有缘人。”
“原来马的主人竟是位娇娘子……”
“有缘人?莫不是要以宝马为定情信物……”
“小娘子既要宝马相赠有缘人,何不现身一见……”
“对对对,姑娘有什么条件只管说……”
不少客人目光灼灼对着四周大声喊,回应众人的是静寂一片,仿若刚“咯咯”娇笑声不过是众人的错觉。
“掌事的,可否引本公子去请见这位姑娘……”
“掌事的,本都尉是个粗人,不懂女人家的心思,你去问问那姑娘,如何称得上是有缘人……”
眼见众客人神色热切,目光巴巴的盯着他,掌事的心有得意,两眼笑眯眯的,宛若看见白花花的银,黄灿灿的金滚滚而来。
“诸位稍安勿躁,”掌事的清咳一声,眼珠子锃亮,笑道,“正如诸位贵客所想,踢云乌骓的主人是位倾国倾色的美人儿,可惜她红颜天妒命运多舛,家道中路,又遇地龙翻身亲人悉数亡故,如今只她孤独一人在这世间漂泊,她入韶花阁便是欲借赏卖会之际寻有缘人。”
“那位天仙似的美人儿可说了,若得有缘人,莫说这踢云乌骓,便是她自个儿,也一并赠与了这有缘人。”
“掌事的,快引路,引本大老爷去见我的小娘子……”
“掌事的,我可是为我姐夫灵武郡郡守大人的寿辰来寻贺寿礼的,我姐夫可与你们郡守大人交情甚深,还不快带我去见那美人儿……”脑袋缠着厚厚白布的连公子在几个护从的搀扶下走上前,几个护从亮着手中明晃晃腰刀,无形向周边人施压。
“呸!”不知何时,一瘸一拐的李成瑞被一众五大三粗的护从簇拥而至,他神色不屑冷笑道,“不就是灵武郡守的内弟么,我还是张掖郡守的亲儿子呢,掌事的,少啰嗦,立马带我去见那美娇娘……”
霍不与当众让李成瑞下跪出丑,可众目睽睽下却也未下重手。
见踢云乌骓现身,又听闻美人儿勾人心的娇声,李成瑞如何还能坐得住?
“掌事的莫怕,本公子是安阳郡主的外甥,若有人胆敢以权压人胡做非为,本公子定不会袖手旁观,掌事的,还不快引本公子去见我的第八房小妾……”
……
台下秋实眸光微闪,一抹讥诮掠过,抬头,又是一派面无表情,他低声呼啸,甩着马尾看似不耐的踢云乌骓闻声俯跃而下。
赤烈不再好奇窝在主人怀中的小肉团,忙不迭紧跟在后跃下高台。
见踢云乌骓跟着马夫要走,赤烈急了,拦了路,长声嘶鸣,四肢雀跃似邀踢云乌骓一较高下,然踢云乌骓仍是漫不经心的看它一眼,甩过脑袋,没搭理它。
“只赠有缘人,我,我!就是我呀!”在几个护从的拉拽下,费力爬起身的王掌柜没理会被他当了肉垫的几个呲牙咧嘴呼痛的人,只浑身肉颤颤的追着踢云乌骓,伸手欲抓缰绳,嘴里还碎碎念着:“呔,你这马夫,没听见我说话吗?我就是小娘子嘴里说的有缘人,不准将马带走……”
感觉压力甚大的王掌柜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欲将踢云乌骓先抢了去……
“稀溜溜”
“呯”
“啊”
“咕咚”
见浑身肉颤的家伙竟敢动手,踢云乌骓灵巧的一侧身,抬腿就将近前的人踢飞,惨叫着的王掌柜落地声重,令七嘴八舌的众人一默,突然想起之前赤烈的所作所为,没想到这匹踢云乌骓也是野性难驯的,众人默默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