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八章天下皆白,唯我独黑(1 / 2)灭星首页

越往龙门秘境内部走去,所要承受的压力便是几何倍数的增加。

龙门秘境好似一层一层的,由内到外,压力逐渐增大。每一层间隔的距离长短不一。

可谓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有时好不容易适应了一层的压力,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一脚落地,又被压得躺在了地上。

冬落自从明悟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后,就一直在适应着每一层压力,不停的往前走。

如果不想成为弱肉,那就只能不断的逼迫自己走上强者之路。

这些道理,其实他都知道。

只是以前有陈霸先,有李牧的庇护,感受得还不是很明显。

如今,在没有庇护,在真正的生死危机之下,这一切真实到可怕的道理,反而变得无比的清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都是丛林。

每一个人都是江湖里的鱼,都是丛林里的兽。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这不止是一条简简单单的食物链,更是每一个生活在江湖里,在从林中的一切生物最基本,最朴素的关系。

如果不成为强者,什么时候淹死在江湖里都不知道。

冬落目光坚定,神色从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他所认为的龙门秘境的深处走去。

少昊氏与华胥氏逼死父母之仇。

有人为了观道,枉顾自己的生死,逼父亲陈霸先自尽而亡之恨。

背负的滔天因果,别人留在自己身上的几条线。

周天子的棋局……

林林总总,步履蹒跚。

冬落微微仰头,十八年莫名其妙的生存史,好像也让自己沾染了许多,背负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冬落咧嘴一笑,走着走着又一次掉下了莫名其妙的眼泪,滚烫滚烫的,灼烧了日渐棱角分明的脸颊。

有人说,成长是一瞬间的事。

两世为人的冬落此时此刻才体会倒这句话的残酷性与准确性。

也许是后知后觉,冬落在这一刻无比想念陈霸先,很想很想。

从来就没有过的那种想。

冬落坚难的抬起手,擦了擦眼泪,蹒跚着像前走去。

虽然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但是却没有停下。

想必也不会再停下了。

因为在他的身后站着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了。

越往前走,有一些山峦此起彼伏的出现。

在那些山峦之上,还有一些破败的建筑倒在野陌荒草之间,寂静无言。

偶有几根花纹沧桑古朴的石柱倾斜的伫立在草叶间,时不时有几头妖兽在石柱之上跃来跃去。

冬落取出一把朴刀来,劈草斩径而行,朴刀斩在石柱之上,火星四溅,刀口翻卷,也不知道这石柱是什么材质,质地竞如此的坚硬。

走在这一片隐藏在山冈草甸间的古迹之中。

无风无浪,无惊无险。

越往遗址深处走越安静,大多建筑也保存的比外围要好上许多,不再随地都是断壁残垣,破砖烂瓦了,也有上那么一两座还算是完整的房屋,牌坊,在孤独的忍受着时光的催残。

冬落站在一座牌坊前,牌坊正面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只有一些暗褐色的刻痕七零八落的还能勉强看得出来,那里曾经有过刻过字的痕迹。

至于牌坊两侧的八个大字还勉强可以分辩。

天下皆白

唯我独黑

冬落心中默念这八个字,不由的赞叹不与。心中顿时有一股傲气以及侠气油然而生。

冬落再次仔细的观察起这八个大字来。

虽然这八个大字在时间的侵蚀之下,原本铁勾银画的笔锋早已变得光滑圆润。但以冬落的眼力劲还是能够一眼看出落笔之人严整以待,笔浸于墨,墨染于纸的苍凉,雄浑。

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若流水行云,挥洒肆意。

见猎心喜,冬落从草从中搬来一块看起来比较平整的巨石,平放在牌坊正前方,又从芥子物中取出纸笔来。

纸不再是渭城特有的飞蓬草制作而成的草纸,而是特产于洛阳城内的云纹纸。

云纹纸的价格在洛阳城内一直居高不下,整座洛阳城也只有一间小铺子四美斋才有所出产。

是洛阳城内的清流高官的书房清供,是大周国内文人雅士的心头好。耐何四美斋一年出产也不是很多,购买还要提前预订。

云纹纸迎光之时可以显示出云纹或是其余图案,可以增强其潜在的层次美。

冬落的云纹纸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好纸了,这还是他从雪念慈那儿死皮赖脸的讨要来的,就连雪念慈也就只有那么几张而已。

纸是好纸,笔的话嘛!当然也算是好笔。只是与纸比起来,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笔也是出自于四美斋,四美斋主人有一个奇怪的爱好。那就是喜欢收藏字画。

无论是古代的名家字画,还是现在的书法巨著,他都喜欢收藏。

四美斋里的东西除了云纹纸公然出售之外,其余的笔、墨、砚三美,皆是以物易物。

你只需将你手中觉得拿得出手的笔墨丹青送去给四美斋主人鉴赏,只是每一次鉴赏之前他都会在旁边备上一盆清水。他认为你送出去的笔墨丹青价值什么样的笔墨砚,他就让人送什么样的笔墨砚来给你。

当然,这其中也不泛一些试图投机取巧之人,故意用一些仿名家的笔墨丹青去试探四美斋主人的眼力劲。

若是四美斋主人真觉得好的,便也会以不低于原作的价格交换,若是次一点的,也勉强收下,只有当真正看到那些拙劣之作时才会口呼休要污我眼,连忙用清水洗眼。

此也不失为一桩洛阳城的美谈,笑谈,趣谈。

冬落手中的笔是张白圭偷偷用他父亲的字去换的,只是价格嘛!也就那啥了。

砚墨还是冬落在渭城内使用的老墨。

收心静气,冬落提笔,悬停半响。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一气呵成。

好纸,好笔,好墨,可谓尽得牌坊上八字的精气神。

纸为字添色,墨为字增香。

一副或将名动后世的字帖就此诞生。

冬落双手抬起云纹纸,对着墨香轻呵了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云纹纸收入了芥子物中。

冬落笑呵呵的看了看牌坊上的八个字,跨过牌坊再次向着遗址深处而去。

等冬落跨过牌坊逐渐的远去之后,牌坊处又来了几个人。

四男一女。

一个少年抬头看了一眼牌坊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这据说是初代墨家巨子写的八个大字,那怕如今已经隔了千年万年,看着让人犹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还真是……霸气侧露啊!”

五人中的那个少女冷哼了一声道“郑南风,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墨家巨子可是压了你家老祖不止一个时代啊!你要是再这样夸下去,我怕你家老祖的棺材板快要按不住了。”

那个被少女称之为郑南风的少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叶映水,在那个时代,你阴阳家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吧!”

叶映水神色有点尴尬,但仍狡辩道“如果那个时候,我阴阳家不是只剩下阳字一脉,又岂会让墨家成为两大显学之一。”

郑南风摇了摇头道“叶映水,有傲气是好事,可是有些即定的事实我们还是要承认的。墨家,儒家能成为两大显学,并不是他墨家巨子站的高度有多高,而是他墨家学说站的高度有多高。”

叶映水神色一窒,不再说话。

郑南风以及身后三人对着牌坊郑重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