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缸崖壁光滑如镜,坚硬异常,冬落本想用镇山岳砸出一道石梯,直达山顶的。可是平时无往不利的镇山岳却在龙缸崖壁前败下阵来。
冬落又站在镇山岳上,想借助镇山岳可以变大变小的特性出龙缸,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镇山岳的大小有限,那怕是变到最大也依旧到不了山顶。
他又在一旁尝试起了其它的方法,包括最简单朴素的搭梯子,他的芥子物中有的是材料,就算是材料不够的话,尸蛟还留了一个须弥物在他的身上,里面还装着小半座墨家秘藏呢!虽说全都拿出来也堆不满这个龙缸,但若用来搭一个梯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这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先不说须弥物中的那半座墨家秘藏有一半是尸蛟的,得还。就是搭完了梯子之后,又怎么把天坑内的东西收回去,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他终究还是一个凡俗之人,灵魂外放距离有限,不可能从山顶直接就大包大揽到天坑底部将所有的材料都覆盖住,别说是他了,那怕是入先天的人,恐怕也没有如此强大的灵魂力。
说不得上去了,还得下来一趟。
所以,他直接放弃了搭梯子这个打算。
洛乐躺在一张躺椅之上,晒着日光浴,小口小口的喝着石乳,看着在天坑中部忙前忙后的那个少年,老神在在的说道:“怎么,会缝几块破布就是你之前说的有的是出去的办法?怎么不继续尝试了,之前不还挺历害的吗?”
少年蹲在地上,手中不停的穿针引线,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是不是不会女红啊!”
少女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坐了起来,刚想反驳两句,但认真的想了想后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谁说我不会女红的,我也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对女红这种小玩意儿,也是略懂略懂的。”
少年一口咬断手中的线,反转着打了一个疙瘩,“那看来你是不会了。”
少女有一种心事被拆穿的羞赫感,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之后,气冲冲的背过头去,喝口石乳消消气。
可是这一喝便喝得急了,喝得多了,被呛着不说,大量石乳内蕴含的天精地粹瞬间在她的体内爆发,脸色瞬间通红无比。
少女立马低下头去,闷声咳着。
而此时的冬落恰巧转过头来。
渐渐远去的夕阳的余晖还有些贪婪的铺洒在少女的脸上,与那份醉人的酡红交织在一起,宛如夏日里初绽的莲荷,好似细雨中的榴花。
娇艳。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极了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冬落闭上眼晴,甩了甩头道:“好了,我这就带你出龙缸。”
少女擦了擦嘴角,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来到冬落面前,看着平铺在地上的几块破布有些质疑的说道:“难道你就想靠这几块破布,将我们带出这龙缸?”
冬落点了点头。
少女似乎有些不相信,又绕着那几块破布转了几圈。
破布被缝得严严实实,只留有一个不大的口子,在口子下用麻绳呆着一个铜盆,铜盆下是一个两米余宽的藤条编制而成的吊篮。
她也想过无数种出龙缸的方式,也尝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但她依旧不相信凭借着几块破布,一个铜盆,一个吊篮就可以把他们带出龙缸。
她抬头看了一眼,距山顶少说也有数千米的距离,光是爬可能都要爬半天,更何况还无路可爬。
冬落从芥子物中取出松油树脂放在铜盆之中,引燃,然后拉过那几块缝得严严实实的破布仅剩的那道口子,双手撑着放在了铜盆上面。
破布慢慢的鼓胀了起来,洛乐饶有兴趣的蹲在一旁观看着。
冬落抬头一笑,对少女解释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空气包围着的,而空气有一种特性叫热胀冷缩,当空气受热膨胀后,比重会变轻而向上升起。升起的空气就带了我手中拿的这个气囊中,它们可不是几块破布,而是油布,浸了蜡的那种密不透风的那种油布。”
少女思索了一下之后,眼神微亮,接着说道:“受热的空气膨胀上升之后,进入了气囊内出不去,然后就会带着气囊、吊篮一同上升,而我们人坐在吊篮中,就可以跟着一起上升了是不是?”
冬落微笑着点了点头。
少女在一旁兴奋的说着热胀冷缩,热胀冷缩。
手持气囊的冬落听着热胀冷缩四个字,突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似乎很重要的事,正当他准备细想的时候,气囊已经脱手而出在慢慢的升空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细想,便将这四个他认为很重要的四个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出了龙缸之后再好好想想。
冬落对自己的直觉一向是很信任的,他在那一瞬间的福至心灵觉得这四个字很重要,那么这四个字就一定很重要。
重要到他生怕自己出了龙缸之后一不小心就忘了,所以,在气囊缓缓升空之际,连忙取出纸笔来将这四个字记了下来。
而洛乐则已经一脸兴奋的爬进了吊篮之中,没有看到冬落写的字,否则又要少不了一阵大惊小怪了。
气囊缓缓升空,龙缸崖壁慢慢的后退,少年与少女趴在吊篮的栏杆边,往龙缸底部望去。
之前因为挖大定天地厚德镇道玉刨出来的那个深坑又被冬落填了回去,一条小水流依旧不知疲倦的在坑中缓缓流淌。
按照他的话来说,大定天地厚德镇道玉取了也就取了,可是这种天生地长的天地灵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又长出一件来,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只要还有可能再长出一件来,他就应该,也有理由把龙缸底部恢复原貌。
能为那个可能多节省一点时间就多节省一点时间,至于下一件再长出来的天地灵宝会落在谁的手中。
管他的呢!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他依旧只是渭城那个即吃得自己的苦,享得自己的福,也见得别人的好的小小少年。
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