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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柳如霜走到了药房，那个碍事的李嬷嬷正在盯着小侍从熬药，柳如霜状若无事地走了过去，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个李嬷嬷，她抬起头，看见了柳如霜，眼皮子一翻，有气无力地问了句好。

“这里毕竟不是清净地方，不是王妃您应该呆的，王妃您还是换个地方吧。”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哪里凉快便去哪里呆着去。柳如霜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她看着眼前的李嬷嬷，声音倒是放得很轻。

“嬷嬷的声音这般有气无力，只怕身子骨已经是不成了吧？”

李嬷嬷哪里受得了这种话，眼睛一翻，眼看就要动怒，但是柳如霜依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李嬷嬷，开口的话，却让这老奴心中猛然一惊，仿佛一个惊雷打在耳畔。

“嬷嬷是不是经常胸口发闷，喘不过气？脚心生有黑痣，经常奇痒无比？”

李嬷嬷原本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在听见柳如霜这么说之后，李嬷嬷的表情就有些变化了，她微微颤抖了两下，脸上的皱纹好似一下子都变深了，柳如霜依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李嬷嬷，声音里头倒是越发笃定了起来。

“嬷嬷偶尔早晨起身的时候会眼前一黑是不是？”

“嬷嬷经常觉得毫无胃口，易怒是不是？”

……

她每一句说出来，李嬷嬷的表情都越发难看了一些，柳如霜依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她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在李嬷嬷的心上造成了怎样的巨震，她凑近了李嬷嬷，然后小声地说出了最后一句，却让李嬷嬷的身子剧烈得颤抖了起来，她扶住了墙，要不然，她根本站都站不稳。

“嬷嬷恐怕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了吧？”

这嬷嬷一下子愣住了，她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整个人因为气愤，身体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了起来。

“王妃可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便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死期将至，老身……老身……”

柳如霜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李嬷嬷，丝毫没有被她的伪装吓到，她挑了挑眉头，声音清清冷冷，一字一句却宛若重锤，敲打在了李嬷嬷的心头之上。

“哦？不是这般么？我倒是听闻，嬷嬷平素虽然身子骨康健，但是倒是收了下面人不少上供的好药材，却不知道嬷嬷要这些药材做什么呢？或者是……”

她看着眼前的李嬷嬷，笑眯眯地说道：“嬷嬷可知道，自己已经是病入膏肓，只要等那病根彻底爆发出来，便是药石罔宁……只怕最迟，今冬，嬷嬷便……”

李嬷嬷心里头咯噔一下，脸色却越发难看了起来。她之前跟着皇后在后宫之中，倒是做了不少隐私的亏损事情，甚至替皇后试过不少见不得人的药物，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只怕真的没有说错。

但是如果她真的活不过今冬，她又如何肯甘心？她好不容易才被皇后娘娘放出皇宫，过了几天作威作福的快活日子，眼下老命不保，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这条命！她咬着牙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淡定自若的小姑娘，才发觉自己真真是看低了她。

她既然讲出来，想必是有法子的了？柳家的这个庶女，当真是不简单！

别说是她，只怕是皇后娘娘，都在她身上，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