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早上醒来,看见怀里的安安还在睡,原来及腰的长发已经变成刚到肩膀的短发,软软地盖住她的脸。
他觉得心里软软的,在她的头上亲了亲,起了床开始准备早饭和午饭。
昨天他已经把冰箱里的提取液拿出去倒了,还把冰箱清理了一遍,买了许多安安喜欢的零食,都放在了冰箱里,他知道安安喜欢吃什么,特意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做了许多菜,都放好,才重新回到卧室。
安安还在睡,他把她的头发顺到耳后,就露出了安安那张素白的小脸,眼睛还是肿的,他想起昨天安安的眼泪,有些心疼,重新躺回床上紧紧地抱住她。
林然抱得紧紧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满足于现状,却也害怕现状。
现在的安安越来越不像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安安是会主动靠近他的,主动抱他,主动依赖他,现在的安安却越来越难懂了,他想靠近她,却似乎越来越远离她。
他亲着安安的头顶,“当初是你主动靠近我的,我说过叫你离我远点,你不听,是你不听我的劝告,你已经招惹我了,我就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眼看再不出门上课就要迟到了,林然这才起身,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安安,拿着电脑出门了。
门刚关上,躺在床上的安安就睁开了眼睛,她昨晚睡得晚,又睡得不踏实,早在林然做饭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可是她实在不想应付他,就只有装睡。
她起身走到镜子前,现在的她不着一缕,原先及腰的长发现在刚刚到肩膀,还因为剪头发的时候她的挣扎,这一点头发剪得也是参差不齐,想必修好了就会更短。
这样的情形跟五年前何其相似,她也是在第二天,这样站在镜子前,冷漠地看着镜子里那个懦弱的自己。
她忽然觉得无比恶心,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却发现什么都吐不出来,洗过脸,她回到房间,捡起一件裙子穿上,然后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她又想起了五年前的事,五年前的她,五年前的楚涵,哪怕现在的她再会欺骗自己,她也要承认,五年前,她是真心喜欢楚涵的。
可是楚涵也说她很恶心。
在她好不容易从苏家逃出来,狼狈不堪找到楚涵的时候,他居然说她很恶心。
那时候安安的心就死了,后来她帮助楚涵澄清没有出轨,并不是原谅,而是她觉得,其实楚涵也没有做错什么,那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小,楚涵对自己的另一半有期待很正常的。
她能站在楚涵的立场上想,因为他说得对,她的确很恶心。
可是理解归理解,原谅是原谅。
她却永远都过不了心中那个坎,在她把他当做唯一的救赎时,他推开了她,就这一点,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安安想,万事皆有因果,那她此时所受的因果又是什么呢?
在她八岁的时候,妈妈带她进了苏家的家门,那时她年纪小,许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和妈妈就像犯人一样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任由沙发上的几人打量她们。
她不知道妈妈跟苏家是怎么沟通的,只知道不久之后她就被接进了苏家的大门。
她那时候太小了,根本不愿意离开妈妈,她记得那时候她拼命地跑向妈妈,可是总有人会抓住她,把她带回车里,而妈妈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到她看不见她为止。
妈妈曾在前一晚抱着她睡,她对她说,那个家里,永远不要惹新妈妈,新妈妈是大灰狼,会杀了她,把她吃进肚子里。
她还会有一个哥哥,她要做的是好好跟爸爸和哥哥处好关系,爸爸是她的爸爸,不会亏待她,哥哥还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最好哄了。
安安听着,记在心上,妈妈说的很对,林枚是可以杀了她,爸爸也没有亏待她,哥哥的确很好哄。
妈妈说的也不对,林枚不在乎她,爸爸虽然不亏待她,却也没真心要当她爸爸,而哥哥。则出现了两个,一个对她苦大仇深,一个对她不理不睬。
安安很听妈妈的话,远离林枚,爸爸根本找不到,那就去和哥哥处好关系,一个哥哥不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吗。
可是小孩子好哄,那要怎么哄?
安安自己也是小孩子啊。
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哄林然这个比较能接近的小孩,只能像对待喜欢的小狗狗一样,使劲地往上靠,林然不理她,没关系,只要他不像苏晟一样骂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