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童见梁琴瑞说得郑重,忙道:“梁姑娘请讲!”
梁琴瑞道:“嗯,韩大哥,这女孩儿叫做什么?”
韩山童道:“她叫孟兰,是这男孩儿孟小七的姐姐。他们是一对逃荒要饭的小乞丐。”
梁琴瑞点点头,道:“头一个疑问,与这孟兰的伤有关。她全身上下肩、肘、腕、胯、膝、踝十二处关节,全都被人用‘竹节三十二打’的手法给弄脱了臼,而且这人出手极其狠辣,弄伤她关节的同时,还让她五脏六腑受了极重的内伤,性命只在旦夕之间。我们姐妹刚才给她敷的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若要完全治好,还要大废一番周折。韩大哥,我要问的是,刚才被你捆起来的这三个人里面,是不是有江西贡水帮的人物?”
“竹节三十二打?江西贡水帮?在下从没有听过这种功夫和帮派。”韩山童道,“会不会是第一个被我抓住的那个朝廷侍卫蒙克?我见他与丐帮山东分舵舵主封旭雷交过手,用的就是小七手里拿的那柄蝉翼刀,专走近身短打的路子,很是诡异凶险。”
魏诗琳听了,去桌上拿起那柄蝉翼刀,对汪赤威叫道:“接招!”
说着,忽然身法一变,抱刀扑向汪赤威。汪赤威猝不及防,本能地挥出双掌击向魏诗琳肩头。看看手掌就要打到,魏诗琳脚下步伐不可思议地一转,竟一下欺到汪赤威身后,左手抓定汪赤威的右肩,右手蝉翼刀的刀尖却已经抵在汪赤威的左腋之下。
汪赤威大张着双臂一动也不敢动,说道:“琳姑娘你要干什么?当真要杀我呀?”
魏诗琳道:“韩大哥,你看刚才我这招‘黄藤挂月’,跟那个侍卫的武功路数有几分相像?”
韩山童心中凛然赞叹,忙道:“魏姑娘好功夫,方才试演的这一招,与那侍卫蒙克足有八分像!”
“才八分呀?还有哪里不像?”
“那蒙克的身法绝没有姑娘这么快!”
汪赤威跳到墙角,手捂心口道:“吓死小生了,又向鬼门关里闯一回,琳姑娘你待会儿要香我安慰我才行!”
魏诗琳听了韩山童夸奖,嘻嘻一笑,心中很是得意,却懒得去搭理汪赤威。
梁琴瑞点头道:“这就是了,那个蒙克侍卫,绝对是江西贡水帮中的人物。这也解开了咱们的疑问,为何韩壮士把三人捆得结结实实,却还是出了意外。”
“这蒙克会缩骨分筋之术?”韩山童问道。
“正是,贡水帮有两大绝技,一是‘竹节三十二打’、二就是‘灵蛇缩骨术’。定是蒙克用此术挣开了绑缚,然后又解开喇嘛僧和千户长的身上的绳索。于是,喇嘛僧先偷袭了盛先生,又抓走孟小七;千户长吹起号角指挥了军马;小孟兰为了救弟弟,才会被蒙克打伤!”
汪赤威道:“瑞姑娘分析得有道理,只是,那个秃头大喇嘛为什么要抓这个孩子?”
梁琴瑞道:“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疑问了。韩大哥,小七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小欢喜烟之毒?”
韩山童想起清晨发生的事情,忙道:“小欢喜烟?是不是一种颜色鲜红,成年男女闻了之后立刻浑身动弹不得,却又……却又春心荡漾的一种烟雾?”
梁琴瑞道:“正是这种烟,韩大哥见过?”
韩山童道:“何止见过。”随即就把今天清晨双合镇外的那一遭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更是说到了回转李家窝棚后,盛文郁已经发现了孟小七身患怪病。盛文郁此时行动已无大碍,听到韩山童说起小七的怪病,挣扎下了炕,从怀中取出那五个乌黑的项坠交给了梁琴瑞。
汪赤威在一旁半张着嘴巴,听得悠然神往,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好家伙,我的乖乖!小欢喜烟……好东西,偷心神器、勾女必备之上上品呀!小生我枉叫‘赤胆银魔’了,跟他妈的大喇嘛师傅相比我什么都不是了!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就没有咧?”
魏诗琳见他那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只茶碗砸将过去,骂道:“贼心不改!”
梁琴瑞看了看那五个项坠,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和五妹一经查看小七的伤势,就发现这个孩子中了小欢喜烟的毒害,唉!苦命的小娃娃!”
盛文郁道:“梁姑娘,那为何这项坠解不了小七身上之毒?”
梁琴瑞道:“时间紧迫,我不能细说。这项坠所含的解药,用于给十岁以下的童男童女解毒之时,必须在中毒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服用才能有效。过了时限再去服用,反而会使小欢喜烟之毒更为加深。这小欢喜烟是西藏大雪山门秘籍之上所载,本是求佛证果、修炼密宗上乘内功的辅助之物。如今这银僧竟拿来蛊惑害人,当真是可杀而不可留!”
韩山童道:“隆赫丹方才逃跑,却又为何要抓走小七?”
梁琴瑞道:“着啊!小七身上的小欢喜烟之毒就是原由所在。小七如今就好比是个种植小欢喜烟的良田,小欢喜烟之毒会在他体内慢慢生长、越长越多、越长越毒。那银僧是想将小七抓回去养得白白胖胖,而后一把火将小七烧成灰烬,好尽快再配制成一罐小欢喜烟,以省却他雪山采药、反复熬炼的经年辛苦!”
韩山童听了,把满嘴钢牙咬得吱吱作响,恨不得立刻去抓了那隆赫丹来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