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恳切地说,“我一想到林天明在流浪吃苦,有家不能回,我心里就难受。所以,我要去找到他。”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到哪里去找他?他爸生前跑来跑去找了他三年都没找到。你怎么就能找到?”接着,我又说,“再是,他和他哥哥之间的事谁能弄得清?到底是他把他哥哥的那几十万让别人给骗了,还是他想把他哥哥的那几十万赖着不还?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他,如果真是找到了他又能怎样?也许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也许他已经又结了婚,因为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没有女人,男人就不能安稳地生活。也许他没有女人,那就说明他真是混得很背,活得很惨。可是,一个男人到了退休年龄还活得很惨,那你就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他会成为你生活的负担。”
听着我这一席话,李秀英心情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出了口气,说,“我还是忘不了他,不想看着他受罪。”
我说,“这跟我忘不了陈美云一样。要不,我咋会从那么远跑来看她,就是想给心灵找个慰藉和寄托。可是,事情有时就是这样,你越是渴望得到的东西,就越是得不到。因为我们的梦想常常会与现实相差太远。我们的梦想天真浪漫,无限美好,可是现实情况却是冰冷无情。”
在我的劝说下,她不再哭了,就进到卫生间去洗脸,然后进到厨房里做早餐。早餐是泡米饭就榨菜。我们想早点吃过饭去陈美云的坟上扫墓。可是,外面的雨一直在下着,而且下得挺大。所以,我们就只好在屋里等着。
大概到十点钟时,雨才停了下来。我们带着铁锨和砍刀出了门,来到街道上的小店里买了烧纸、冥币、香火、鞭炮,又在超市里买了些水果和点心,然后挡了个出租车,就往城外那个叫野树林的地方驶去。出租车行过十来分钟,就出了城,进到了乡间。
天色阴沉,不冷不热,眼前的一切是那样地陌生,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和想过的景色。这让我心里产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想起了那个久远的过去。
车上的音乐在响着,路边绿树成荫,特别是那些柳树竖着一条条柔软的柳枝,非常地翠嫩,还有那一片片粉色的桃花非常地鲜艳,滴着雨滴,仿佛是滴在心上的泪珠。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位过去的好友,他天天要我陪他打乒乓球,可是,在一次体检中被检查出患了脊椎瘤,没过一年人就不行了。一个曾和你朝夕相处的好友突然地从这个鲜活的世界中消失了。这让人会是怎样的感觉?
汽车从乡间公路上到了一条红泥土路上。路上一片片水坑一片片泥泞,十分地难行。路边是茂密的丛林。没办法,司机就让我们下车步行。我给司机付过钱,就跟着李秀英踩着路边的草地朝前走着。大概走了三百多米,来到丛林的边上,可以看到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坟头顺着坡地延伸到山坡下。
李秀英带着我在林边的坟地里一边看着石碑一边找着陈美云的墓。她对我说,“我已经有两三年没来过了。”
但是,我们还是很快就找到了陈美云的墓碑。墓碑上已经斑驳陈旧,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坟是用水泥围了个边,坟头上长着一人高的蒿草,还有一些很粗的野树。想必已经有很久没人来扫过墓了。
李秀英说,“她爸和她妈在她死后不久就调到了芜湖车站,她姐现在合肥,她弟弟在上海。现在她爸她妈也都死了好些年了,就她一人在这边,所以,哪有人会来给她扫墓。过去,我们单位的一位同事每年清明来给他妈扫墓,我就跟着他一起过来给陈美云扫下墓,可是,退休之后,我很少再跟人家联系了,所以,就来得少了。”
我挥着砍刀先是把那些很粗的野树从根部砍断,再用铁锨把那些蒿草铲光。这时,李秀英已经把香火点着,把水果和糕点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摆在了墓前。我就把鞭炮放在坟头上点着。等鞭炮响过,我们就朝着坟墓拜了三拜,开始焚烧纸钱和冥币。在烧纸时,我把给陈美云带来的那本远方的呼唤也放在火中烧了起来。这是我出版的一本散文集。
看着墓碑前燃烧的火光,我仿佛又看到了陈美云那清秀美丽的笑脸,看到了她在篮球场上带球突破的身姿,看到了她在我下乡离开时的悲伤哭泣,看到了她在汨罗江边拉着我的手的情景。伤感之极,泪水禁不住地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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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云说,“美云,你看谁来了看你了?是你最心爱的人,是你最难忘的人。”说着说着,也哭出声来。
我们在陈美云的墓前哭了一会,看着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才拿着铁锨和砍刀匆匆地离开了。我知道从此离去,恐怕不会再来了。这里将成为我永远难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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