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的官牒呢?”
“你他娘的敢怀疑我!”周处机伸手重重一拍桌子,八仙桌上裂出缝隙,掀起了纷扬的灰尘,四个空盘子在桌上抖动不止,那空了的酒坛子骨碌碌滚到桌边,落地摔成了碎片。
两个亲兵神情紧张,双手紧紧攥着刀柄。
容晏已经抬起了手,只要他挥下去,埋伏的兵卒就会从房梁上跳下来。
林祈年安之若素地笑了:“别误会,老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真实身份,毕竟眼下这么乱,我们必须相互信任,相互了解对不对?只要能证明你是偏将,我林祈年没话说,听你的!”
周处机哼了一声,从腰间解下牌子扔到了桌子上。
“官牒呢?”
周处机没好气地说:“谁出行的时候带官牒!官牒是放在家里的,腰牌才是带在身上的!”
“我就随身带着官牒。”
周处机:“!!”
容晏忍俊不禁地用手指触摸鼻端,这货竟然打假,他哪儿来的底气?
林祈年伸手抓起桌上的腰牌看了看,勃然变色。
“给我拿下!”
五六名兵卒瞬间从房梁跳落地面,五六把刀架在了两名亲兵的脖子上,周处机慌忙抬手从身后抽铁戟,容晏剑出如电,锋刃已抵近了他的下巴。
这可不是林祈年的锈蚀剑,这是寒光闪烁的青瀑剑。
周处机不愧是见惯了刀光剑影的将军,倒也没有惊慌失措,恢复镇定冷笑着说道:“我就说嘛,果然是宴无好宴,姓林的,你若真是我大周校尉,就应该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罪过。除非你把我和我门外的七十多号兄弟,全部弄死在这儿。否则,只要有一个人活着逃出去,你林祈年妄杀长官的罪就脱不了!”
“哼,”林祈年把令牌扔在了桌子上,踱着步子开始组织话语。
“你觉得你还是九曲关偏将吗?身为守将,关隘被破,你不应该以身殉国吗?苟延残息存活下来,还想顶着偏将的名头欺世盗名!本校尉不只有收拢残兵职责,更有处决逃将的职责!今天就算我不杀你!将来到了凤西,到了云都,你一样是个死罪!”
“你还想让朝廷给你主持公道?不怕告诉你,凤西郡早已经被攻破!整个凤西地区都已经落入陈军手中!现在整个曲门地区,老子说了算!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偏将,你他娘的就是关隘总镇!老子也敢把你给砍了!”
为了配合林祈年所说的话,容晏把青瀑剑的剑尖越发抵近了周处机的脖子,冰冷锋芒触着他的肌肤,只要对方往前一送,他这条命顿时报销。
林祈年舍不得杀他,这年头能找个将军当手下不容易,眼下就瞧这个家伙能不能识时务了。
周处机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尊严,他能从九曲关活着逃出来,就说明他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要能活命,别的都是可以抛弃的。
“好,我认栽。”他低头说。
士卒们解下了他背上的双铁戟,取走了两名亲兵的配刀。
容晏把剑收回剑鞘中,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就可以和平收编外面那七十几人了吧。
“慢着,”林祈年显然没完:“你刚才对本校尉不敬,理应受到惩罚,把他们关到地窖里,饿他个三天再说!”
周处机脸上涨出了猪肝色,想要破口大骂,想了想还是省点儿力气吧,想要再吃饭就是三天以后了。
数名士卒押着他们离开了正堂。
容晏刚才就想提出异议,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才连忙说:“你这样做,不妥,门外还有七十多名九曲关兵卒,你关押了他们的将军,怎么跟他们说?”
林祈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多亏你提醒,这样,你现在就出去传令,告诉那些人,他们将军冒犯了本校尉,现已被罚关在地窖三天不准吃饭,希望他们能引以为戒,交出兵刃,好好吃饭,好好改造。”
这是什么个脑回路?容晏有些搞不懂,咱俩不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吗?
“你这样做,他们会不会闹事儿?会不会哗变?”
“哗变,他们敢!借他们八个胆都不敢,你马上去传令!”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