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葛氏兄弟跑不掉的,吾现在就将他们捉回来。”满宠奉令而出,直到走出州牧府,满宠才算是长出一口气,心落在肚子中:“这次主公大怒,那些世家该倒霉了...文若,你该如何选择呢?”
此时太阳已经将天空让给黑暗,仿佛预感到今夜注定不会平静,繁星、皓月索性也不再出来。
曹铭从蒲氏铁匠铺离开之后,径直前往州牧府,在大街上行走时,正好碰到戏志才,独身一人行色匆匆。
戏志才不羁地笑道:“泰安,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我去州牧府,找曹州牧有事。”曹铭问道,“志才也要去州牧府吗?”
“没错,把讨伐徐州的方略拿过去让曹公过目。”戏志才扬起手中的书简。
“大军何日开拔?”忽然想到这种事,怎么能随便问呢,曹铭打个哈哈道,“当我没问。”
“无妨,此事知者甚众,大军定于两旬后出发。”戏志才扭扭脖子,扶着自己的腰,捶了捶。
曹铭瞥见戏志才眼中的红血丝,那疲惫的面容,略微佝偻的背身,想必是为筹谋战争方略,熬了一个通宵,估计连饭都没吃,曹铭关切地说道:“志才要以身体为重,切莫过于劳累。”这个洒脱的谋士,这不逐俗流的寒门子弟,却会因为英年早逝,在浩瀚如烟的三国史上,只留下淡淡一笔,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戏志才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如镜,看着眼前这座州牧府道:“主公如此信任,吾怎敢懈怠。”
戏志才与他的好友荀彧不同,出身于寒门的他,没有资格拜名士大儒为师,没有家财供他进入私学求学,一身才能全靠自学,早年间他辗转于一众诸侯门下,却因为出身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过重视。
直至来到曹营,甫一开始曹操便委任戏志才为参军,这乃是军中要职,如此器重,那怕戏志才为人洒脱,心中也油然而生为曹操效死命的慨诺。
“走吧,泰安咱们一起进去。”戏志才扶着腰间佩剑,整一下黑色方巾,他是寒门庶民,是没资格戴冠帽的。
戏志才瘦削的背影,在跨入州牧府的那一刻,仿佛破茧重生般,迸发出夺目的光彩。
“志才,还有那位鬼才,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定不会让你们英年早逝。”曹铭在心中暗暗起誓。
这座州牧府,负责守卫的兵士,皆是能征惯战之辈,皆是百战不死的老兵,曹操起义之初有五千人马,四年间大小战争不下数十次,五千人马最终只存活下二百人,由此可见战争的残酷,这二百英勇善战的老兵,成为曹操的宿卫,刀削剑刻的脸庞,马蹄踩踏过的身躯,他们早已看淡生死,宠辱不惊。
曹铭身穿一件靛蓝色衣衫,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玉腰带,一双星目中流转出异样的光彩:“有此等虎贲悍卒,何愁大事不兴。”
“泰安,我第一次见到主公的宿卫,与你的感慨颇为相似。”戏志才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百战老兵,虎贲悍卒,战场才是好男儿的归宿,吾有三尺剑,亦能上阵杀敌。”戏志才拔出佩剑,铿锵剑鸣,掷地有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曹铭不由得吟出此句,汉代的士子游侠重然诺,士为知己者死,豪客任侠冲冠一怒,便会拔剑报君恩,当是能体会到刎颈交的情谊。
“哈哈,你们两个倒是好兴致。”曹操披着一件外衣,从屋中走出,正好看见曹铭二人。
“主公!”
“大兄。”
“来,随吾进屋。”曹操小跑过来,执住二人的手,进入厅堂中。
坐定之后,戏志才将书简奉给曹操:“主公,这是我拟的讨伐徐州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