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砰砰……”几声枪声,瘦竹竿突然一下地跪倒在地,我也跟着吃了个狗啃泥。
他又往身后开了几枪,匍匐着前进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我也紧跟着。
他捂住左腿膝盖处,鲜血早已沾满他双手。他脸上发白,冷汗不断涌出,他用沾满鲜血的手费力脱掉右脚的鞋,从鞋底取出一本小本子,嘴巴一张一合,我只得把耳朵贴近了去,他气若游丝,好似蚊鸣地说,“把这本……咳咳,交给……队长,告诉,咳咳,告诉他,我……没能完成任务。”
说罢他喘了口大气,往地上狠狠啐了口血痰,他望了我一眼,微微笑着,紧接着冲我大喊了一句,“跑。”这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总有人因我而死去,而我总在逃亡路上,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顺着前方一直跑,边跑边回头望,瘦竹竿用枪口抵住自己下颚,但他的头已低垂下去,连那扣动扳机的力气他也没了……
先前本就跑了一路,没休息一会就再次被迫逃跑。我的体能已达上限,实在是跑不动了,我累趴在地上。
身后的人也追赶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我没敢抬头去望他们,余光扫射四周,少说也得有十来人。
熟悉的公鸭嗓开口道,“这谁?”
其中一位上前应和道,“这是山上狗腿子他们拐来的人之一,我昨晚见过,新货。多半是又跑出来了!”说罢露出淫荡的嬉笑声。
公鸭嗓一把揪起我头发,瞅了我一眼,“长得还不错,可惜了,”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能留个万一,斩草要除根,做了她。”
我牙齿早已捉对厮打,双腿哆嗦着,只想来得痛快一点,早死早超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
“boom”的一声巨响,我只觉什么东西钻进我身体,有些刺疼,身体一颤,眼前渐渐模糊,直至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软绵绵的,我想抬起手来,但手压根不听使唤。
突然间在我耳边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低沉沙哑声,他在叫唤着我的名字,那声音是急切匆忙的。
我感到有一双手在我胸前有规律的按压着——在做心脏复苏。
心想,这不刚开枪打死我,又做心脏复苏抢救我,算什么嘛!?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逐渐清楚明晰,我缓缓睁开迷糊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床边坐着万籁明,但他却身着一身白大褂。
他笑嘻嘻地咧嘴开口道,“你这一觉睡得真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