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想查一个人的住处,易如反掌。
在余洪将探听来的消息传达给了等候多时的钟明,他就查明今日国子监坐班的是何人,旋即带着手底下的几个弟兄,直奔他家住处,遵从唐宁的意思,一家老小全部请到一处隐蔽的空院内。
事后,留下两人看守,余洪又马不停蹄的找到程勇和桂周。
在镇抚司诏狱中,钟明见过不少模样悲惨的犯人,可在看到他们二人,不由刷新了钟明底线的印象。
头像是塞了海绵体一样,膨胀了近两倍,两只黑乎乎的眼睛眯着都看不见眼珠子,嘴角挂着嫣红的血迹,至于牙齿,还真没看到……
“人才呐……”钟明不禁钦佩起来,这样都没死,可见毅力是何等的坚定庞大。
程勇和桂周躺在医馆的内堂中,床边坐着一位花甲老大夫,正给他们扎着针,瘀黑的胳膊放着淤血,胳膊下又是搁着一只铜盆。
血液滴答在铜盆中,似有若无的声音听着都不禁让钟明打了个寒颤,这一身淤青透紫,不放个十斤八斤的,能彻底放完吗。
就算将淤血排除干净了,人体的血管中也才多少血量。
大夫见钟明一身飞鱼服,身后跟着面色极不友善的下属,当即从床沿上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老朽见过各位大人。”
钟明摆了摆手,径直走到程勇的身边,看着他,露出一对大板牙,“程校尉,咱们也才一月不见,你这摆的又是什么造型呀?挺别致啊,换风格了还是咋地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瞬间即使程勇和桂周瞪大了眼,可那双招子就跟患有重症肌无力一样,再怎么使劲也还是一条细缝,如同拿刀片在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程勇费力的看着面前的这张熟悉的面孔,身子猛然颤抖起来,一对嘴唇宛如跟毒蛇进行了一番浓情舌吻一样,肿的跟两根热狗一样,叽里呱啦的惊呼了一阵,愣是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但从他一阵惊慌失措的举止中,不难看出他内心充满了恐惧。
钟明毫不客气的甩了一巴掌,抽在他臃肿的猪脸上,“说的个啥,老子一句都没整明白。”
口舌之力向来都不是锦衣卫的特长,他们还是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
果然,这一巴掌下去,程勇这朵骄阳的小红花瞬间焉了,但四肢始终在抖动着,钟明问道:“诬陷百户大人批斗天下读书人一事是不是你干的?”
程勇没说话,钟明眉头轻然蹙起,随后扭过头看着一旁的桂周,也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既然他不说,那就由你来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桂周的热狗嘴唇紧紧合在一起,跟程勇的姿势一般无二,像极了躺在古埃及合葬在金字塔内的的夫妻木乃伊。
“不愧是锦衣卫出身,挺有骨气的,嘴巴也挺硬,但你们也十分清楚锦衣卫的看家本事是什么,我能有一百二十种方法让你开口。”
“你也知道,锦衣卫办事向来都是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今天国子监贡生前去百户所闹事的时候,碰巧百户大人让我去调查一件事,然后再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户人家,其中一家是一位年迈老妇人,带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儿媳,对了,身后还跟着一儿一女,男孩儿好像叫程雄……还是叫程英?,记不清了,不过那个三岁多的女孩我倒是记得,叫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