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古野的足轻队?”信长一边把小碟中的栗子酥扔进嘴里,一边含混地问池田恒兴,他现在是那古野城的足轻大将,负责管理所有足轻。
与作为专业军事力量的武士不同,这个时期岛国的足轻是对最低等步兵的称谓,他们平时务农做工,战时充作步卒。
当然,有时候贫穷的武士和富有的农民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只能说各地足轻队的组成很复杂,战斗力也不一定相同,但有一点大多数是一致的,那就是足轻队的纪律性都比较差。
这不难理解,临时抽调的足轻队缺乏长时间的训练,战时甚至想的还是自己地里的庄稼长的怎么样,更别说是为了领主拼命了,要不是自己家的田地带不走,搞不好这群家伙早就临战脱逃了。
于是相应的,各地的大名领主们,也只把这样的队伍当做战时的炮灰罢了,所以池田恒兴不明白信长此番将这群人召集起来的用意,似乎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战事将起。
“殿下,这可都是按照兵役要求挑选的,”池田恒兴掰着手指复述道:“13岁以上,45岁以下,身体健康无残缺……我可是仔仔细细核查过的。”
好吧,信长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这群人,默认了眼前的状况,毕竟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还处在靠天吃饭的阶段,碰上不好的年景吃饱饭都成问题,穿得差点就更正常了。
而且,估计稍微富有一点的,都想办法逃避了兵役,现在能聚在这的,应该都是穷到一定程度的。
信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这浓姬做的栗子酥实在是太甜了,看来美浓人的口味要比自己还重啊。
看到这群穿得破破烂烂又呆头呆脑的家伙们,池田恒兴也觉得有点丢人,他凑近信长,低声问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虽然现在刚刚播完种,还处于农闲时节,但征召他们,还需要提供相应的食物和住宿……”
池田恒兴的话没说完,但信长已经明白了,他是在心疼召集这群人所付出的成本。
“做什么?”信长转头看了一眼池田恒兴,惊异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要对这只足轻队进行训练啊。”
“您是认真的?”池田恒兴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接着继续劝道:“殿下,您看看他们,哪个能真正握牢刀剑?真正遇到强敌时只怕会一哄而散,到时反而会影响我军的阵型。若是您真的需要,可以从雇佣川并众作为补充兵源,这些人留着做杂务、充人数就好了。”
“不,正因为像恒兴你说的,他们现在是一盘散沙,才更需要系统的训练。”信长很坚决地拒绝了池田恒兴的想法。
其实信长对那群为钱卖命的雇佣兵并没有什么恶感,但那只是额外的补充罢了,而且他也深知那群人的习性,当你出不起比对手高的价格时,他们就会离你而去,甚至投到敌方那里对自己反戈一击。
所以提升自身的战斗实力才是根本,但要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相比从小就练习武艺的武士阶层,松散的足轻队反而是可以更快提高的。
这也是“木桶理论”的现实应用,提高木桶的最短板,就能提升整体的实力。
“是,属下遵命。”池田恒兴无奈地回答道:“那我明天开始就教他们如何用刀……”
“用刀?不,你先安排他们列队就好。”看到池田恒兴有点懵,信长摇了摇头,指着那群人说道:“你看他们现在乱七八糟地站在一起,哪像是一支队伍?算了,就由我先教你们该怎么做吧。”
三助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这是因为刚刚那古野城主织田信长把他拖到这个位置,然后命令他不许动。
虽然之前经常在乡野间看到信长,但作为城主的信长如此有威仪的表现,还是头一次见到,三助只得很听话地站直了身体。
他是来自尾张国井口村的村民,刚把今年的新种子播种到地里,就被村长通知,城中要征召人员,而且还不是为了战事,这让他很诧异。
前不久才从末森筑城归来的他,心说这回又是什么让人疲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