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破庙虽破,好歹年年有善信收耸,尚可抵挡风雨。
莫大叔又早早备好了过冬的棉衣棉被,虽不是质量极好但保暖还是足够的。吃食虽粗糙些,但都是刚从苦日子里浸泡过来的,大家也都能适应。
就在这一角荒避处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平静,除了莫大叔偶尔出去转转,寒冬里大家都极少外出。
小英挨坐在用几块旧木板临时铺垫在地上的地铺上,身下垫着层旧被子,身上一床半旧棉被拉到腰间。
床边放着个绣篮,小环挨着她旁边坐着,姑嫂俩手上边扯着针线边有一嗒没一嗒的说着话。
“瞧你手上的这顶小帽子,手工真好!我是怎么也学不来的。”小英缝着手上的小衣服,瞧瞧小环手上精巧的小虎头帽子一阵羡慕。
小环笑笑说:“我五六岁就跟着我娘学女红的。我大哥二哥衣裳磨损得快,我娘也忙,我就常常帮他们缝缝补补的,不过是练得多罢了。”
小英不禁抚了抚微突的肚子轻轻地说:“也不知你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小倩也不知道怎样……”
“要是二哥知道他要当爹了,该有多高兴呀!”小环轻轻把头靠在小英肩头说。
是呀,要是孩子他爹能回来守着他出生多好呀……
小英跟她头碰着头,想着莫海那傻傻的笑脸一时里也想呆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只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天正暗沉沉的,大雨马上就要下来了,让人的心情显得更沉重了。
远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响,瓢泼的大雨泼了下来,打在屋顶房檐上噼噼啪啪大响。气温一下子更冷了,小英拉了拉棉被捂得更紧些。
莫大叔从雨里急匆匆的跑进来,头发湿了几缕,外面套着的棉衣打湿了大半。一进屋忙忙拍打甩着身上的雨水!
陶妈妈正在屋子中间的火堆上吊着的铁锅里熬着粥,见状忙去翻出一件棉衣给他换上。又拿出布巾让他擦擦头发,把换下的湿棉衣拿到火边来烤干。
陶妈妈边掭着柴火边皱眉问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看天色?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雨?看这淋的一身湿的!”
莫大叔边搬张小板凳坐在火堆旁边烤火边擦着头发。
“今儿在外头听到消息,这不是着急回来吗?”莫大叔抓着布巾转头对陶妈妈说。
“听说昨天朝庭援兵已经到了,我今天就出去打听着,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率领援兵的将军名字,跟咱们以前的大少爷一样叫刘景轩!”
“你可要打听清楚了,莫不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陶妈妈心头一跳,隐隐期望又不敢置信。
若是真的是大少爷,按着自家当初跟他的情份,说不准还能探查探查自家儿子和丫头的下落。尽管过去几年了,女儿的去向一直是她心头割舍不去的牵挂!老天保佑,好歹让她的秀兰安稳的活着吧!
“且先别声张,等我明日出去再悄悄打听了再说。”夫妻俩商量好了各自忙活。
天色渐晚,瀑雨却不停,夜里气温急剧下降,大家裹紧棉被之余庆幸还能有个干燥温暖的栖身之处。而外面除了急骤的雨声和雷声阵阵之外什么也听不到,大雨一直下到天将破晓。
等到东方发白,大雨变成小雨,莫大叔草草吃了早饭便忙披着蓑衣斗笠又冒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