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宁携着那鸟儿,欢天喜地地回了房里。那鸟儿肥嘟嘟一团,站在桌子上叫个不停。英宁从衣袖里掏出那罐虫子,拿出几条来,鸟儿三五下就吞进了肚子里。
英宁抚着鸟儿胖乎乎的身子,笑着说道:“竟还是个贪吃鬼。”她托着脸颊想了一会又道:“我总不能一直唤你鸟儿,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我便给你取个名字。”
她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名字来,最后手掌拍了下大腿道:“我实在懒得动脑子了,你既是巫灵鸟,就叫做灵儿好了。”
灵儿歪着小脑袋看着她,叽喳叫了几声。英宁笑道:“我可当作是你答应了。你以后只管好好跟着我,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决不会饿着你。不过你可得争气,我还指望你能快些预知未来呢。”
门口忽然响起一声轻笑,英宁抬头看,竟是夜君站在那里。他依然是一幅玉树临风的模样,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扇骨是白玉做的,通透温润,倒是极符合夜君的温和儒雅的气质。
夜君缓步向她走来,浅笑说道:“我以为你到了冥界,会满目愁容,煎熬度日。现在看来,你过得还是很惬意的。”
英宁起身往门口瞧了一眼,急忙关上房门,拉着他问:“你怎么会到冥界来?竟没有人拦你吗?”
夜君的眼睛只盯着灵儿瞧,还伸出扇子戳了一下灵儿的腹部,漫不经心地道:“我是偷偷进来的,没人发现我。”
英宁忽然有些奇怪,从前他可以入天牢如无人之地,如今竟又在自由地在冥界出现,却还没有人发现他。“你的灵力已经达到这样的地步了吗?”英宁奇怪地问。
夜君对灵儿似乎极感兴趣,手指对着它搓来揉去,灵儿大概觉得十分闲适,舒服地闭上眼睛。不一会竟呼呼入睡,夜君这才不情愿地放了手。
他见英宁满脸的疑惑,忽然笑出声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不过塞了些银钱给看守的鬼差。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竟不费吹灰之力。原来冥界的受贿之风,也这样盛行。我终于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真不假。”
英宁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拆穿。她倒了杯茶给夜君,抱怨道:“我可不大喜欢这里,整日看不到一点星光,暗沉得很。实在不能与天界相比,好在这里的人还算不错,不难相处。”
“哦?你可是遇上什么待你好的人了?”夜君盯着她问道。
英宁细细思考了一番,道:“冥王神秘得很,只说了几句话,至今不知他的长相。孟婆竟是个娇俏娘子,生的十分美艳,比嫦娥仙子一点都不差。还有……”英宁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夜君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娇羞,眼神一暗,语气冷了几分问:“还有谁?”
英宁羞涩一笑道:“还有一位是冥界的鬼王,叫做钟吾期,人很好。”
夜君一只手放在腿上握成拳,一只手缓缓地摇着扇子,面色平静地问:“怎么个好法?说来听听。”
英宁回忆片刻,钟吾期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就出现在她眼前。她笑着说道:“眼睛又大又亮,比天上的星辰还亮,总之是个美人。”
夜君哼了一声道:“所以只是生了个好皮囊,与我相比呢?谁长得更好?”
英宁被问得愣住了,她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夜君自是生的不错,翩翩公子一个,谁看见他都会多瞧上几眼。若天界上排个美男榜,他定是会名列前茅的。至于吾期,皮相比夜君并不差,只是性子冷淡许多,不似夜君般热情。
她诚恳答道:“夜君温润如玉,吾期高冷清俊,各有各的好,我实在无从比较。”
夜君并不满意她的答案,起身拂了拂衣袖,淡淡说道:“我今日算是来看过你了,你好生照顾自己,这里你没有特别相熟的人,就算吃了亏,也要多忍一忍。不要与人起冲突,我以后会时常来看你。”
英宁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这些还是懂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我只是个小卒子。你常来看我,自然是好的,我也少些孤单难熬。”
夜君看了看她又道:“红绫让我问你好,她本来也是要来的,只是她有些事耽搁了,恐怕要到下才能与你相会了。”
她和红菱确实有许多日子没见了,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她道:“你告诉她我很好,不必为我担心。”
夜君点点头,正要出门,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英宁和夜君对视一眼,她紧张地问道:“何人?”
“白姑娘,我是钟吾期,有事要告知姑娘,请开门一叙。”
英宁吓了一跳,本以为只是哪个童子,没想到竟是钟吾期回来了。此刻夜君肯定不能从正门出去了,要是撞见了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英宁四处瞧了瞧屋里,似乎并没有藏身的地方。她紧张地手心直冒汗,夜君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声地笑笑,拉住她忽然就幻化成了一颗黝黑发亮的石子。英宁忽然记起,夜君本就是一颗灵石,石头才是他的真身。
英宁握住那颗石子,正要掖进胸口,愣了一下,又小心藏进了袖口。她坐在桌子旁,假装淡定地道:“大人进来吧。”
钟吾期推门而入,一进门就觉得有些许古怪。房里似乎有着不同往日的气息,他又瞧了瞧英宁,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水。他蹙眉问道:“姑娘房里可是来了什么人?”
英宁一愣,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欢快,他难道知道了什么?可夜君已经化成石头,他莫非还能感受得到,功力这么强大了吗?但是只要他没有当场逮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没有啊,大人为何这样问?”英宁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