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沙的帮助下,渔民们很快完成了应急措施。绝大多数人离开了自己的房子,转移到高处的山地上。谁也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声:“四公子,老余的船还没回来!”
“余老爹,对啊,怎么没有看见他?”
天天给他送螃蟹的憨厚老头,路沙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看着那个说话的人:“你能确定?其他人再去找找。”
很快老余的女儿抱着三岁小儿被寻来了,她说,余老爹昨晚出的门,一旁的还有女婿,她的丈夫。他们一家连着半个月没打着猎物,余老爹这打算去湖心碰碰运气。谁知道后半夜突然刮起大风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刚才出去救人的船,他们几乎把半个月牙湖都找遍了,也没一人看见余老爹的船。
有人面色发寒,他们都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传说,湖心住着一头瞎眼老龙妖。这场大风暴的原因似乎也明了了,是余老爹惊醒了妖物,吞水扫尾,水族大祸。这是天怒。
“这,为什么会?爹……”余老爹的女儿慌张,更多的是无助。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旁边的人连忙扶住她。
路沙给她灌了一口骷髅真气,却发现她面色更暗,连忙罢手:“扶她回去休息。”
“虎子他娘,你可得挺住啊。”
此刻就算是再没有判断的人,看着这呼啸的风浪也该猜到答案。
众人忽瞧见路沙一步步朝湖边走去,都吓了一跳,齐声叫道:“四公子,这么大的风暴,不能再出船了。月牙湖也会吃人!”
“我管不了白鹭城,难道连这小湖也管不了?让开,若真是有什么妖龙作乱,我倒是要开开眼界。”
路沙大喝一声,双手托着那只搁浅的小舟底部猛地抬起,飞出淤泥地数步轰隆入水。劈斩水波,若快马驰骋陆地。众渔民见他如此神力,皆是看呆了。
风雨席卷而来,密密麻麻地打在这一人一舟,水雾渐渐遮住一切。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默默祈祷着,突然看见一个隐约的小小黑点。却不是站在船头,而是踩着水波,路沙一手夹着一个人,朝着岸边叫道:“来人,我撑不住了!”
这短短百步,他从水波中奋力行进,前前后后将腋下两人掷出。岸上早有人回家取出十余张大渔网,站在高坡上两一人一边撑开接应。众人合力之下,终于接住那两人,全身上下早没一处干地,一探那年轻男子鼻息,竟还有气。
“虎子他爹还活着!”
众渔民都欢呼喝彩,这时回头,有人惊叫道:“四公子到哪里去了?”只见浪涛滚滚,较之方才更要凶猛。
“快,快去,四公子一定落水了!”
渔民们大急,也都奋不顾身,跑到渡口边用小刀砍断缆绳,也再管不得什么吃人瞎眼龙妖。一下子,飞出十几只小舟,在近水处挥杆大叫,有水性好的入水搜寻。
“我……在这儿呢。”路沙抓住一只漂来的浮板,跳上船来,吐出一大口水。众人见他无事,这才心安,连忙弃舟返回岸边。稍晚了几步,全被浪涛吃掉。来到安全的高坡,方才经历过的人还是心有余悸。
这一晚路沙出奇发了高烧,足足两个时辰才退。他悠悠醒转,听见屋外有人说话,才知道那余老爹还是死了,只有那女儿的丈夫活了下来。
路沙心中不由有些难过,第二日余老爹女儿和孩子带着东西,前来道谢:“谢四公子救命之恩!”
“别谢我,谢谢那些圣人吧!”
路沙看了她怀中孩子一眼,睡得正熟,“孩子有名了?”
“还未曾来得及,他外公去了,烦请四公子取一个。”
“就叫余幸吧。”
路沙心底默默想着,能在这以武称霸的乱世活下去,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又是一夜无眠。
黄越儿走了半个月,外头变成什么样。
虽然他也拼了性命,余老爹还是死了,但这两件事绝不能混为一谈。路沙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要在这种地方苟活十年,叫整个北境人看笑话?
虽非君子,又岂能,作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