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过了就算了。有些人,过了就忘了。
有些感情,会徘徊在你的心头,在你需要或不需要的时候,跳出来折磨你本已平息的心境。
洛天苦笑,没想到跟着冷月来蹭顿饭吃也会遇到多年不见的朋友。因为她曾经是况倾城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冷月虽然基本上已经接手了家城集团,但其实她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忙。
现在公司已经走上正轨,出了一些必要的应酬和必须由她点头的大项目,他对集团的具体运作细节并不关心。
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下雪了,这场雪来得突然,却也绚丽。细碎,稀少,淡如柳絮。
出了招待所,洛天说想散会步。于是冷月就跟在他的身边,一路走着,洛天不说话,冷月也不说话。一直走到宜山公园的湖边,洛天才停了下来。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洛天伸手去接。雪在掌心,融化。
“没想到你也认识刘雪春。”洛天脱掉并不算厚的外套,披在冷月的身上。冷月并没有拒绝,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洛天会做的事情。但是还是好奇地问道“你们不会是老情人吧。”
洛天耸耸肩,眼睛盯着湖面飘落的雪花,说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初恋情人的闺蜜。我们算是朋友吧,很好的朋友。”洛天从裤兜里摸出烟跟打火机,点燃。
冷月知道,这个时候,他有话要说。
良久,洛天才从回忆中缓过来,说道“她叫况倾城,我们很相爱,就在高三那年,她消失了。我找了她很久,去了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我问过她身边所有的朋友。我不知道为什么村姑不告诉我她的下落,我知道她一定知道的。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很恨她,不过后来我想通了,能有这样的朋友,是福气。前几天我在外滩碰到她了,听说她已经结婚生子了。我不知道现在的她过得是否幸福,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罢了。”
冷月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她能看到他眼里的忧伤。但是也知道他不愿意再接着说下去,谁愿意把已经结疤的伤口撕开再让它重新凝固一次呢。
冷月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裹了裹衣襟,道“洛天,我跟我爸谈过了,谢谢你。”
洛天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没有打断的意思。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既然有疑点,你一定不会让这个潜在威胁再有机会想要杀他。你其实早就猜到是谁破坏了密室的机关,对吧?”
洛天转过身,握了握冷月的手,说道“都是你的亲人,我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我也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但是既然你父亲没有死,他还极力维护钟达,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秘密吧。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想冷伯伯应该对你母亲心存愧疚,才会把她的遗体给冰封起来,一直舍不得下葬吧。”
冷月并不惊奇于洛天已经知道真相。洛天不戳破,是因为有了这件事,冷家城一定知道是谁要这么做,会心生警惕。
“我一直以为我妈妈是病死的,其实不是,她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死的。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工作忙,很少回家,冷落了她,她怀疑我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所以经常睡不着,半夜从噩梦中惊醒。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妈妈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可是等到半夜我爸爸也没有回来,那天晚上她抱着我睡的,我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我记得她还哭过。第二天早上,我想叫她起来吃早餐,可是她再也醒不过来了。”冷月开始只是哽咽,这个时候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洛天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捋开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嘴唇碰上了额头。如蜻蜓点水,入乳燕衔泥。如飞鸟略空,如昙花夜放。两人就这样依偎在冷冽的寒风里,雪撒满襟都不曾分开。这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夜幕降临,突兀的电话铃声撕裂了寂静。冷月沉浸在悲伤与幸福里,她抬起头,泪花了妆。看到洛天瑟瑟发抖的嘴唇,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洛天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以后,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面色阴沉。最后只说了一个“嗯”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