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钱都在柜子的地三层抽屉里,您要就全部拿走,只求您给老儿留一条性命。老儿上虽无八十岁老母,可也实在有一家九口要养活!还请您留条活路,要不这乱世,没了老儿,老儿妻小该如何过活?还请好汉给老儿留一条生路,给老儿一家九口留一条生路。”
对方一出口就是要爆他的脑袋,不消猜,抵在他后腰的是个什么吓煞人的物件。
店家赶忙高举双手,吓得双腿只打颤。
“不要你银钱,只需把方才那位小姐买下的帽子悉数交出即可。”
那抵着他后腰的声音冰冷地道。
店家当即在心里怪叫一声,这是什么要命的要求!
那位太太买去的就是最后一顶,他要再去哪里变出相同的帽子来?
可身后那人既然敢青天白日地混进他的店中,又要求明确,分明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或是任务而来,他要是如实回答,又恐惹怒了对方,有性命之忧……
豆大的汗水从店家的额头滑落。
忽地,店家记起当初到货时,有一顶帽子被笨手笨脚的搬货人给蹭破了一个小口,他心疼地不行,可那搬货人也赔不了他的货款,只得自认晦气。那之后,那帽子就被他小心地收进了柜子里,想着等大女儿生日当成是给大女儿的生日礼物。那帽子破了个口自是卖不出去,自用却还是可以的。
“最后一顶帽子被那位年轻的太太买走了,只有,只有这一顶了。那帽子内檐破了个口,不好再放在货架上消瘦。可进价实在是高,我舍不得扔,便,便一直收在这柜子里。好汉若是要,就,就送给您了……”
在腰部抵着的那支枪支的威胁下,店家小心翼翼地打开货柜的柜子,在将帽子往身后之人递过去时,双手止不住地发。
身后之后迟迟没有出声,也没有将帽子接过去,像是再等着什么。
杀人灭口!
店家的脑海里闪过这两个字,心想今日自己怕是当真遇上劫数了,对方定然是在思考如何在这闹市区杀人不被发现!
店家惊惶地闭上了眼。
“一顶就够了。”
身后响起与方才的粗犷男声截然不同的温和的男声,听着竟是一道极为年轻的声音。
怎的忽然又冒出一个人来?
对方到底来了几个人?
如果不是那帽子确乎是店家亲自经手的货,确定当中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店家都要怀疑自己那顶卖出去的帽子是不是镶了钻或者是在帽子里头缝了在话本或者是小说里头描写的那种藏宝图,绝密机要之类的,否则怎会有人不以死要挟他,为的就是拿那几顶帽子?!
这年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店家浑身都快吓得痉挛,终究是没敢胡乱转过头,唯恐被结果了小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又像是才仅仅只是过去几秒,他手中的帽子终于被取走。
“抱歉,方才多有惊扰。今日之事,还请守口如瓶。”
他的手被执起,手心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只听那道好听的年轻声音似是平静的叙述,又似强调些什么,“不是太太,她不是他的太太。永远也不会是。”
男子的声音称得上是温润谦和,便是“永远”这样具有浓烈情感色彩的字眼,这人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的霸道,语调仍然称得上是温和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店家听在耳里,竟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店家这会儿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出这名忽然出声的男子跟那对长得跟神仙儿似的夫妻关系似是不简单,历来陷入复杂三角男女关系的,往往皆难善了。
店家自是没敢说“夫人”那称呼,是那位太太亲口应承的,只唯唯地附和,“是,是。”
“告辞。”
那人说是告辞,身后那坚硬的东西当真也就随之被移开。
店家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给三魂吓去了气魄。
便是听见脚步声远去,出于谨慎的心态,店家没有马上睁开眼,而是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身上的长衫早已湿透。
店家下意识地抬起发僵的手臂,机械地手背去抹额头的汗。
“叮叮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