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人已在马背上,还是个相当憋屈的姿势,肚子被马背顶着,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腹都颠碎了,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为何又把他送回那个女魔头的手掌心里了?
宋青看着路雲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很想笑一笑,可惜这个动作于此时的她,也是痴心妄想。她于是用眼神提醒了路雲一下:“你的秘密和你的命,都捏在我手里。”
路雲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赶紧爬起来,扑向宋青,却因太过猴急,没留神脚下,被晕死的沈其屾拌了一下,一个大马趴正砸在沈其屾的身上,竟把人给砸醒了。
路雲慌慌张张从沈其屾的身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去看把人砸得如何,赶紧去捞宋青的手腕。
把了一会脉,路雲的神色渐渐凝重。半晌,他缓缓抬起眼皮,正色道“此毒可解,但配制的解药需得熬制十二个时辰,才可得效用。王妃如今,怕已等不得了。”
宋青眨了眨眼,眼中竟闪出几分笑意来,路雲一怔,心道这女魔头傻了不成?
舵主唐爷给了他答案:“你瞧这些个有没有解药?”
路雲转头瞧见唐爷捧了一把瓶瓶罐罐,知道事情严重,也不敢再耽搁,走过去,将每一个瓶子都掀开查了一遍,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抬头瞧着沈其屾:“这里每一瓶都不是解药。”
沈其屾本就体弱,之前在清风苑主屋里被倒下来的砖石砸得不轻,后又被舵主唐爷打了几巴掌,如今眼皮都有些抬不起,听到路雲的话,仍是弯唇笑了笑,颇有几分得色。
而船上其它人,听了路雲的话却皆是脸色大变,只有宋青,一张僵硬的脸上,唯一能动的眼珠子仍带着几分笑意的望着路雲。
路雲居高临下地睨着沈其屾,俊俏少年此时竟凭添了几分睥睨之气:“虽然每一瓶都不是解药,但只要其中三种便可快速配出解药!”
沈其屾唇角的笑意一僵,既而转成苦笑:“不愧是妙手神医路回春的公子,在下佩服!”
路雲讶然道:“你认得我?”
沈其屾疲惫而虚弱的弯了弯唇角,闭目不语了。
路雲也无暇理他,从那一堆瓶子里挑出三瓶,扭头对舵主唐爷道:“有酒吗?”
唐爷哈哈笑着从腰上解下个皮囊来,在手中晃了晃道:“别的可以没有,酒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路雲接过皮囊,打开闻了闻,喜出望外:“竟是烧刀子!”
唐爷一晃脑袋:“温温吞吞的酒,爷不爱。要喝就得喝够劲儿的!”
路雲向宋青道:“有烧刀子作引,此毒更可解得快些,王妃有福了!”
……
就在无痛拉着棺材往北郊陵地引蛇出洞的时候,承影与无伤,却已然大大方方出了城门,领了早已备好的两匹快马,往镇江渡口而去。
不到五日的功夫,承影已瘦了一圈,单薄的身子浮在马上,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飞。
无伤也未好到哪里,胡茬子包着消瘦的下巴,眼里的红血丝根根分明。
二人并肩疾驰,承影突然道:“是无痛杀了翠儿?”
无伤顿了顿,答非所问:“总得有两口棺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
承影不等无伤说完,便打断了他:“我明白。”一扬鞭,纵马前奔,将无伤落在身后。
她在意翠儿的死,并非为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惨死而悲伤埋怨,她自幼追随宋青,征战途中,见过多少无辜之人惨死,甚至死在她剑下亡魂亦不在少数,她早已不会因此而有所负担。
然而,翠儿却不同,翠儿本可以不死,却为了她,为了给她制造一口棺木,而不得不死。
无伤不太理解承影的纠结,在他看来,各为其主而矣,说不得谁对谁错,总归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翠儿若不死,他和承影便很难隐藏,而且日后,翠儿的存在也会是一个麻烦。
他不愿承影对此耿耿于怀,于是狠抽了几鞭子,追上承影道:“小白留在府中,当真无妨?”
承影转眸看了无伤一眼,目光复杂而纠结。按理说,无伤在那般情形下,都肯陪她赴险,也当得起她的信任,但她不知为何,对宁王府的人本能的有一分排斥。
当日,她本可以从红泥苑的密道遁逃,只因身边有一个无伤,她果断放弃了这个出路。那个密道,一但启用,就有暴露的风险。无伤毕竟是宁王的人,若有个万一……她担不起。
此刻亦然。
她已通过特殊的方式给陆殉留了信儿,小白的去处自有陆殉料理。但这一切,她却不能对无伤直言,于是只好以反问作为掩饰:“若带着小白,咱们还走得了吗?”
无伤一噎,却是噎得心甘情愿。承影肯与他斗嘴,总好过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他呵呵一乐,催马扬鞭,跟了上去。
二人行色匆匆,却未发觉,路侧半山腰的凉亭里,一个白衣公子翘首而立,远远看着二人渐行渐远,唇角的笑意缓缓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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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邶看到太子微笑,忍不住道:“太子怎知,他二人不在棺木之中,反而会在此处?”
凌楚宸笑了一声:“虚虚实实,欲盖弥彰,无痛这一手引蛇出洞,玩得当真高明!”
子邶仍不明白:“难道那二人没有藏在棺材中?那又如何出得城来?”
凌楚宸道:“众人皆盯着那两口棺材,那护着棺材的侍卫反而无人关注。”
子邶恍然大悟。
凌楚宸目送着两匹快马缩小成两个移动的黑点,心里默道:“趁此机会,全身而退吧,莫要再卷入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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