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正殿,虽明知宫外有重重宫禁卫把守,但百余位朝臣仍是如坐针毡。
谋逆自古有之,但能如这般杀进宫来的,却少之又少。再如这般将朝臣们搓堆一锅端的,更可谓是绝无仅有了。
朝臣们虽嘴上不说,却难免在心中暗暗埋怨天恒帝,不该将他们卷进这朝权动荡的腥风血雨里,他们不过是一介文臣,这定邦夺天下,又与他们何干!
可事到如今,埋怨谁也没用,只能寄希望于陈伐,盼着沈家叛军因为沈成书兄弟而有所顾忌,拖得一时是一时。
朝臣们起先还能相合着咒骂几句,后来便连开口的心思也没了,一殿寂静,更显得外面的喊杀声直刺到了心窝里。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
从人数上并不吃亏的宫禁卫却似乎并不是南疆铁骑的对手,且打且退,宫中阡陌条条,叛军如洪水般四散涌入,那被重重宫禁卫把守的乾元宫,很自然的,成了众矢之的。
宫禁卫死守乾元宫,却是守到死也没能守住,叛军闯入乾元宫,灯火通明的正殿便首当其冲,沈其峰带着随从一拥而入,将殿内满满当当的朝臣吓得挤作一团。这群往日里自命不凡的高官重臣,此刻并不比那些伺候其间的内侍宫女多几分骨气,能挺直了背脊站着的没剩几个,大多都腿软得站不起来,干脆跪坐在地,更有甚者,竟吓尿了裤子!
沈其峰一脸洋洋得意地在朝臣中扫视一圈,倏然脸色一变,就近拉起一个朝臣的衣领子,厉声道:“我父相何在?皇帝何在?”
那朝臣汗如雨下,哆哆嗦嗦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并非不想说,而是吓得失了声,可沈其峰哪知这个内情,只当他是皇帝死忠,冥顽不灵,于是一巴掌扇在那朝臣脑袋上,好巧不巧地打中了太阳穴,这一巴掌竟就给打死了!
打死便打死了,沈其峰没有半点愧悔,他此刻心焦如焚,哪还顾得上一个半个朝臣的死活。
早在决定杀进宫中时,他便已想到皇上可能会拿父相和叔父的性命相要挟,所以他压根没觉得父亲会有性命之忧,而今都到了这里,不只父相与叔父不见踪影,就连沈氏一脉的亲信官员亦皆不在其间。
他就算再是愚钝,也预见到情势不妙。
城外沈其佑正在死撑,若不能尽快找到皇上和父亲等人,拿住朝权,不单城外的沈其佑会被援军里外夹击,他这区区几万人,也便成了孤立无援的瓮中之鳖。
于是他就近拿了第二个朝臣,这朝臣亲眼看着他一巴掌打死了同僚,吓得不等问话,便结结巴巴道:“丞相、丞相被……被陈伐带走了。”
沈其峰:“带去何处?”
那朝臣却是傻了眼,带去何处,他哪知道呀?虽不知道,却也不能不说,便急急道:“去了奉天门!”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沈其峰便是自奉天门一路打进来,若当真去了奉天门,他为何不见?沈其峰怒极,又是一巴掌扇下,这个朝臣同样是头一歪便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余者朝臣极力后退,如鹌鹑一般挤作一片。
沈其峰一把抽出长剑,剑指众朝臣,怒道:“若说不出我父相和皇上的去处,你们就不必再活着了!”
朝臣们并非忠烈,只是皇上将他们安置在此,并未交待他自己的去处,而沈成书,明明是被带去了拦截叛军,却为何没能与叛军撞上?
一个朝臣颤颤微微道:“沈相确是被陈伐带去,拦截叛军,说不定是走岔了!”
皇宫之内路有千条,可从金銮殿通往奉天门的却只有一条,走岔了?这话恐怕连他自己都骗不过!沈其峰如是想着,愈发觉得这些朝臣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冷笑一声,旁边的随从长剑一挥,那朝臣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条血线,临死还瞪着诧异的双目,想不通为何如实答话的反倒先死了。
这么一来,其余朝臣更加不敢多言,个个闭紧了嘴巴。沈其峰怒不可遏,举起长剑往朝臣堆里一扫,立时便倒了一排。一时间,乾元宫内血溅三尺,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生生将一个华丽天堂变成了人间炼狱。
沈其峰向来是有勇无谋之辈,一向只由沈其屾在背后出谋划策,他只管依计行事。而今,到了他不得不独挡一面的时候,他除了威吓逼问,竟想不出任何办法。他并不相信这些朝臣不知皇上与父相的去向,他以为与其满皇宫去找人divsyaignnr;rrd>蝗缭谡饫镂食鍪登椋翟诿欢嗌俟蚩梢岳朔选br/>
其间,被吓坏的朝臣也有说皇上好像去了书房,可沈其峰派人去看过后,说是半个人影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