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缕阳光从乌云中刺出来,沐光的少年虽然负着伤紧锁着眉,但眼中依旧透出了坚定无畏,他说:“那就不该犹豫了,不该去想砍下这头颅来光不光彩,刀是不该想太多的,刀只要十足锋利就够了。”
景嵩微微笑起来,他那两抹嫌太浓的眉都柔和了起来,他看着端木豫:“如果是你一柄刀,该是一柄足够锋利的刀,可是,人毕竟不该只做一柄刀的。”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端木豫转身看去,原来是文季。他的衣甲上染着青翠的草汁,脸上还挂着几个泛红的小包,看上去是被什么叮咬了,加上昨夜守城时沾上的血迹和被火燎出的灰黑,显得十分狼狈。
文季走过来朝两人行礼道:“将军。”
端木豫虽原本就皱着眉,但看到文季,脸就板得更冷了:“探得什么了?”
文季道:“葛章在一座本地人叫小荆山的山头南面扎了营,看样子四万主力大约都在此,但营中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昨夜偷袭失败,这几日或许未必会攻城了。”
景嵩说:“他们若是不来,我们何妨去会一会他们?”
端木豫道:“将军的意思是要去劫营?城中守城物资并不充足,当务之急岂不该是趁葛章这几日准备之际加紧城防?”
“城防自然不可懈怠。”景嵩望着城外小荆山的方向,抛了抛手里的铁钩:“但葛章大军如此之快就到了阜邑,未免太过蹊跷,即便是潜入延谷城中偷袭城守,里应外合破了城,以我晋人的血性,也要有两日巷战。不去探一探他们的虚实,实在让人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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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季道:“葛章骑兵大约有六千,此地多丘陵,骑兵施展不开,再加上他们此时正疲惫,营中防守并不严密,倒也是个好时机。”
端木豫似乎要说什么,但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肩,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那将军准备派谁前去?”
景嵩伸手拍了拍端木豫的右肩:“你这几日就好好休养吧,恶战还在后头呢。”他说着朝文季望去:“此事重大,还是带上巡祤府的兵力我才放心,文季,你既然已经去探过一回,就还是由你前去吧。”
文季低头:“是。”
文季领着两千人停驻在小荆山脚,葛章军营的三里外。
“将军!”前去刺探的哨探飞跑向文季:“将军,敌营中有变!”
文季控马小跑着迎上去几步:“怎么?”
这还是先前陪文季在林中窥探军营的那疤脸的哨探:“将军,葛章军营中着起火来了!营中人马也都不见了!”
文季抬头一看,远处果然有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雨又下了起来,渐渐打熄了葛章营地中的大火,但营帐已经烧得七零八落,连周围的栅栏与哨楼都已经烧得焦黑,绝不是不慎走水,显然是人为在四处点燃的。
文季问:“周围有什么埋伏没有?”
派去周围查探的兵卒纷纷摇头,其中一个道:“倒是寻到有行迹朝西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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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道:“好好的一座营,建起来也不容易,说烧就烧了。既然连营帐都烧了,那该是撤退了。”他摸了摸脑袋:“这没道理啊,葛章四万之众,难道还怕了我们不成?”
文季皱眉道:“既然烧了营地,必然是在掩盖什么。”
先前说寻到行迹的那个兵卒忽然出声说:“将军,有一点古怪,那片行迹里,似乎只有马蹄印,却没有人足印。”
“只有马蹄?”疤脸道:“那岂不是说只有骑兵?”
如果是这样,那倒可以解释为何葛章人去营空了,若是只有六千骑兵在此,一旦被发现,阜邑城中大军攻来,这六千骑兵绝不是对手。
但是如果此次前来的只有骑兵,那葛章的主力大军到底在哪里?
文季忽然一勒马:“不好,快去禀报主帅,我们被拖住了,延谷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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