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汉子旁边,坐着一个白衣书生,这白衣书生身材极长,显得略有些不协调,身子像是被拉长的面条,高一米九几,人就瘦削的很,但偏偏那气质就能驾驭的住,手臂过膝,双脚猿长,坐在那么具有压迫感的黑塔汉子旁,还依旧显得从容不迫,反而是那黑塔汉子在这个白衣书生面前有些局促。
在这白衣书生对面,顾盼生姿,好一美人,整个四楼的光彩都被她一人夺去。
翠绿色的裙子系着柳叶般的嫩腰,耳垂一个嫩绿色的吊坠,银铃作响,大官宦人家的侍女,不及这个姿色,扬州歌舞曼妙,十里花船上清倌儿,亦不及这份柔怜,可惜,只是一个侍女。
三人均拱卫着一人,这女子莫约二八年华,面带白纱,眸光望向这窗外。
冷冽,有几分清凉。
四人一看就是外乡人,和这潭乡内的气质迥然不合,“二十年前,我白莲左禅师安先生在这潭乡留下批语,潜龙困水,潜德勿彰,应的就是这杨家。”
“可是到这来一看,却完全不像。”
这妖女道,一桌的人都沉默,安静的听着,这声音恰恰就是从这个楼下传来,一阵又一阵。
划拳,酒令,嘈杂无比。
旁边那白衣书生两根极长的手指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扔出一道准确的弧线,“都说周家看上了杨家这杨昭,以我之见,这杨昭绝对不会是那应兆之人,为人轻佻,气质虚浮,就是一个下三流的纨绔,这等人也能是应兆之人,我就能是这天下文宗。”
这白衣书生说的好平淡,连轻蔑都不屑于去轻蔑。
一句话,就可轻易的断定你这一生的成就,仅此而已。
并且这一桌上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反驳。
可见,他们也是这么看的。
“如果不是这个杨昭,难不成是那个杨奉先?”妖女拧着眉,“刘违心道台批语,文采尚可,文理不通,那文章我也看了,充满了呆愚之气,一看就是个死读书的呆子,这样的人会是应兆之人?”
“安先生当年会不会是算错了?”
“小小一个杨家,愚昧之气不开,本来就不可能出什么大见识的人。”黑塔汉子终于开口,瓮声瓮气,空气都有所颤抖,“安先生当初作出这样的批语,我才觉得奇怪,要说当今青牛之子长孙牧,被誉为最有可能成就大儒的人,三年前我曾经见过一面,这国公之子确实是气质飞扬,卓尔不群,如天山之间一只雪莲,要说这样的人会是应兆之人,我信。”
“但要说这潭乡能出这样的人,我不信。”黑塔汉子嗤笑一声,“安先生也未必算错了,这箴言不还有前半段?要么就是一个读书人也不出。”
“我看,这才是属于这杨家的前途。”
“可是,杨昭毕竟是考上了秀才,确实成为了读书人,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了。”
妖女沉吟半响,只是摇了摇头,“奇怪奇怪,难不成在这杨家二子当中,有一个人城府颇深,藏智于拙,让我们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
韩家内外,压迫之气笼罩。
“爹,你放我出去。”韩佩被锁在门内,气苦的双肩发抖,她这一晚失魂落魄,西厢记被扯碎了,她手里就只剩下了这第一回。
崔莺莺还会和张生终成眷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