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死了最好,若是没死,与他相互制衡,也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去,甚至他可能料到了,我们还会尽力配合他,继续扮演聚义会入会人的角色。”
“那他就不怕我们直接杀了他,或把他顾门七十二洞主之一的身份说出去吗?”顾襄问道。
“我们若想杀他,一早便杀了。但我们潜入聚义会,他就能猜到我们还为聚义令而来。所以,在聚义会召开之前,我们只能做他的座上宾,确保他安然无恙,继续做世人眼中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顾襄只觉慕容义的心思实在可怕,心里已经把他千刀万剐,转而心下又想到了什么,向江朝欢说道:“你说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谢酽,那他是想要谢酽怎样?”
江朝欢沉吟道:“目前来看,应该是想构陷他于不义。只是我觉得,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想到刀坠一事,顾襄也点头认同。她将这几日的事思索了一番,发现还是没抓到什么线索,于是放弃了思考。
接着,她最后问江朝欢道:“那此后几日,我们就只能配合慕容义的谋划了吗?”她的心中仍有些不忿。
“我们的身份在慕容义那里是明,在其他人眼中还是暗,所以我们可以接近谢酽,从旁窥探。而聚义庄由小缙在暗处监视筹谋,更为合适。”
他接着说道:“明日我们出发,大概晚上会到晋阳,而这已过了两天,预计慕容褒因也会明后两日启程。所以我们不妨先去晋阳寻谢酽他们,一同回雁门。”
顾襄也觉有理,于是两人便决定明日使计宿在晋阳,与谢酽两人汇合。只是,还要长清先不要再说出刀坠之事。
计议已定,顾襄便回了自己房里。
默然半晌,放下茶杯,江朝欢拿了剑,起身走出房门。
信步走到屋前竹林,只见这竹林窄窄一片,尚未从冬日中复苏,只有灰绿的竹身,在日落时分的昏暗光影下覆上了一层金黄,却也别有一分韵味。
前面的内院中隐隐传来诵经之声,看来是少林诸人在做晚课。西侧寺庙里仍是人声鼎沸,香火缭绕。这一墙之隔,便是人间烟火与隐世僧侣之别,世间之事,本就无数选择。
眼见谢酽陷入漩涡中心,不知慕容义在他身上图谋何所,自己却坐视旁观,甚至推波助澜。嵇无风兄妹也陷入险境,却仍懵懂不知,他的心底有些滞涩。
轻轻合上眼眸,江朝欢的眼前又出现了零零碎碎,揉进心中的往日片段。
只是那些记忆太过遥不可及,恍如梦里,甚至让他觉得可能是虚幻的想象。
只有进入顾门后的十二年,才真真切切的浮现在眼前。
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他心里对谢酽,嵇无风......所有人的最后一丝愧疚烟消云散。
为了那个在心底埋藏了无数个日夜的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包括自己。为此一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