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密道越来越狭小,宽度几乎只能容一人侧身。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迈步,突然发现这墙壁上似有水渍。
将火折凑到墙面上,顾襄自侧面看过去,发现除了一块块斑驳的水渍,墙壁分明不算平整。无数细小的凹凸起伏布满墙面,且颜色比地面和头顶的石料更白。
顾襄思索片刻,用指甲轻轻刮下墙灰,倒入一个瓷瓶中摇晃,果然见那瓷瓶中的白色液体变成了蓝色。
腐石水,能够将石料腐化解构,遇到澄水会变蓝。而这墙壁尚且未干透,想来是适才江朝欢和路白羽做下的事。
看来,他们想找的秘密就在这墙壁上,而看过后便即被他们销毁。
顾襄不甘心地举着火折继续查看,可一直走到尽端也没发现有什么漏下的证据。
他们的活做得倒挺细。顾襄心里暗骂了一句,右手已经拿出了玉哨。
只要她吹一下,教中侍令官便会赶来,这个消息将在一天内传回幽云谷。
接下来呢,两人必定会被立刻捉拿回教,由刑狱司严刑审问,父亲绝不会放过他,等着叛教之人的,将是最狠毒的刑罚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玉哨放在唇边,怎么也下不去手了。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是江朝欢的身影。聚义会千里同行,屡闯密道、玄天岭翻山越水,生死相依,一幕幕回忆不听话地在眼前飘过。
一怒之下掐灭火折,涌上脑海的,又是江朝欢。除夕夜里,他立在洗萧楼顶,手指着南方的一片昏黑,颇有些愤世嫉俗的说着“朝喧弦管,暮列笙琶。却不闻紫塞故垒,星辰残影。”
他到底在反抗着什么?又在希冀着什么?
一次,两次,三次她宁可没有发现过那个人这些无法解释,又不能释怀的举动
手茫然地垂下,玉哨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离开了潜龙堡的江朝欢和路白羽快马加鞭,很快追上了故意放缓速度的宋芷茵一行人。
紧紧伴在她身边的,只有朱天护法岳织罗。路白羽发出暗讯,可等了许久,宋芷茵却也未按约定找借口停下,将两人对调回来。
路白羽连发三次讯号,前面的马车却仍不紧不慢地走着,她不由心下着急。眼看就要到太行山了,这吩咐的一清二楚的手下为何就不按商量好的做呢?
见路白羽捻动引线,要赶到马车前面设置路障,江朝欢抬手拉住了她:“宋堂主是怕真的遇险,宁愿以身相代,定是决意不肯换你上去的了。”
“我知道。”路白羽的脸上少见地露出认真的神色:“但我已经尽力做好准备,今天我的命是去是留,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旁人相代。”
挣开他的手,路白羽刚要施轻功掠去,前面轰然一声巨响炸开,直比平地闷雷还要剧烈,周围一切都笼罩在烟尘里,什么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