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市场的起起落落,居然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这让我想起了古时候朝代兴衰也常常嫁祸于女人的故事,这种极具劣根性的中国传统思维方式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张泽彭来势汹汹,口口声声灾星灾星,我竟突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还好的是,李芸站了出来,说道,“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张总这么咄咄逼人,恐怕不太妥当吧?”
张泽彭看到李芸出来帮我说话,先是眼前一亮,裸地将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盯向李芸的胸前,然后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只是怎么听怎么觉得猥琐。
“呀,小芸芸也在这里呀,今天不忙吗?”
说着就要去拉李芸的手,被李芸无情地推开了。
“潘林子就是一个普通员工,我想恐怕连1000万都没有见过吧,张总硬要把6000万的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怕是找错了门啰!”
“哎呀,小芸芸你是不知道呀,外面关于她的报道多着呢,各大媒体都是头版头条,光报道她其实跟我也没有关系,只是那些报道最终的矛头,可都是指向了咱们越总呀!这还得了,你看今天一开盘,股票就直线往下掉,看得我呀,真的是心惊胆战的。你说这样的人,我能给他好果子吃吗?”
张泽彭说着第二次又要去抓李芸的手,被李芸再次挡了回去。
那张泽彭也不置气,继续对着李芸嬉皮笑脸说道,“反正我是不同意轻易放过她的,我得找越总讲个道理,我这几千万的损失,到底要怎么办!前两天已经差点让我跌破老本了,越总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今天又是看衰的行情,这到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呀!”
我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听着李芸和那张泽彭你来我去地博弈,karin还时不时地在一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而我,从看到由越念林亲自签署的辞退令那一刻开始,便像是顿悟了一般,突然间想通了这所有的事情。
无论是对于奇迹,还是对于越念林,我不过只是一个过客,这个过客可能曾经扮演过相对重要的角色,以至于获得了一些别人没有的优待,但过客总归是过客,棋盘上的棋子对于排兵布阵再重要,不过只是那棋局的一个环节罢了,下棋的人需要你,你便在,不需要你,你便不在,仅此而已。
于是我尽力地为自己的听觉系统安装上一层过滤的程序,将那些污秽和指责通通排除在外,只留下些好的,能入耳的,既然要走,既然终究只是回忆,那只需要回忆好的就行了,何必徒增烦恼。
“芸姐,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既然公司已经有了决定,我当然遵从公司的安排,我东西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面。”
说完,我抱着我的东西就打算离开,以前的那一次离职好歹还有个公司标配的灰色盒子,如今连这个都没有了,估计是人力的同事觉得我潘林子已经是个笑话了,连个灰色盒子都配不上。
“你可不能走。”
刚走出座位,就差点被张泽彭抓回去,还好李芸挡住了他,然后示意我赶快离开。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等来了下行的电梯,那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就大概知道,今天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离开的了。
“又是你!”
“真是个娼妇,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
污秽的语言扑面而来,我赶紧启动我耳边的过滤系统,一句话不说,准备等他们下电梯之后,就上去,然后离开。
我心中非常清楚,这些都是公司的股东,如今恐怕都将我视作眼中钉,但碍于脸面,他们也不好当众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如张泽彭这类素质低的,也不过是嘴里说说罢了,他若真留下我,也是没有办法治罪于我的。
所以只要能够登上那电梯,我便能远离这些人,远离这些不请自来的麻烦。
就在我准备上电梯的那一刻,不知道是谁伸出脚来绊了我一下,我原本就穿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重心前倾,手里还抱着一大堆连七八糟的办公用品,这一绊,我便是顺势摔了下去,手上的东西摔了一地不说,我落地的姿势也算是标准的狗吃屎,脑袋狠狠地磕在了电梯门口的垃圾桶边缘,发出一阵一阵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