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隐半信半疑地来至皇宫,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妖艳得不知是男是女的紫袍人,心里喀噔一下子。
此人头发松松地盘在头顶上,脸上铺满了白粉红脂,隔着一丈远就能闻见对方身上清幽的花香——似是玫瑰、似是莲花、又有些像国色天香的牡丹,面上戴着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黄金面具。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顺滑的紫色丝绸上竟绣着一只只飞舞张扬的金色的凤凰,绮丽似晚霞。
如此的光彩照人,连俞清隐与之相比都有些相形见拙的意味。
“不知尊驾如何称呼?”俞清隐安然坐在小车上,遥遥拱手道。
“这是慕公子。”李昌平的身影从半开的雕花木门中闪出,意味不明地盯着俞清隐看了半晌,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什么。
俞清隐哪里有心思理会李昌平的暗示,满脑子想得都是昨夜的事和园子里飘忽的香气。
“太子殿下好。”一开口,更觉一腹芬芳可嚼,另有自然温雅的风韵。
“你好。”俞清隐淡淡地微笑道,“不知父皇因何事召儿臣进宫。”
“歆儿,朕听人说你有意加收商税。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昌平沉吟着问道。
“原来是为这个呀……”俞清隐合上手中的折扇,盯着慕公子手中犹如蝴蝶般一升一降画着三四个冬装美女的团扇,“公子,这是蝉翼纱么?”
“太子殿下好眼力。”慕公子素手轻转,衣袖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俞清隐半眯着双眸,将头别像宫室顶端那片没那么炫烂的黄色琉璃瓦,口中低声说道:“慕家……与哪国皇室有渊源吗?”
“没有。”慕公子嗤笑一声,“西陵慕家世代李国子民。”
“哦……孤眼倒是没浊。哎?这绣凤凰的是金线?”俞清隐千回百转,终于说出了这个无比敏感的两个字。
慕公子恍若不觉,指着衣服上的纹饰说道:“殿下说这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下排行第三。”
他知道这个丞相可比皇帝更有权势,如果他不知道那些为情的话只怕就会被这看似一手遮天的女子骗过。
俞清隐静默地勾了勾嘴角,抬头细细打量着立在自己眼前,正仪态万方地哼着大夏小调的男子,冷笑着说道:“还是慕公子见多识广。不知你慕门是在李国经商,还是五湖四海都走过。”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我慕家商行门客遍布天下,不似林家那一流中小商户。”
俞清隐听得“林家”二字,又想起昨夜那人的话来,暗暗吃惊,面上却不露出:“还没问过慕公子,此行到底为了何事?”
慕公子坦然地一笑,红得滴血的唇瓣衬得贝齿白如珍珠:“在下不同意加收官税。”
“放肆!”俞清隐面色微沉,冷笑着说道,“你眼里可将法度刚纪看在眼里?”
慕公子闻言端端正正作了个揖,似笑非笑地说道:“殿下,您知道康州那只翻了的商船吗?上面载着的可是满船的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