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玉容为难地开口:“右领大人……”
“母亲。”白陌打断了她,向向由基深躬施礼,“右领大人愿助鼎力,若此行能迎回先考,白陌必铭记于心。”
“绍梁君天下英雄,世人皆慕。能为他的公子略尽绵薄,由基荣幸之至。”向由基意味深长地一笑,“既然公子主意已定,事不宜迟,现在即可出发,至于玉容公主,由基备车已毕,尽快就送公主至荆都。”
妫玉容向白陌投去问询的眼神,白陌沉默着,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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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陌和向由基换上了南淮传信骑士的装扮,没有带任何随从,只骑着两匹快马,低调地离开了下阳庄。
他们走的是宽阔平坦的驰道,这条驰道连接着另一条直通武关的驰道,看似绕了半个圈,实则因为上阳城与武关之间山岭险峻,无路可通。
向由基派山鬼去探察过姚家村以及周围的山道,果然发现沿着山口其中一条被倒树杂草覆盖的废弃猎道走几里,一条可容数马并行的平坦宽路赫然在目,通向西方的深山密林。宽路依着地势蜿蜒盘旋,极大地减缓了坡度,就是纵马疾驰也无妨。
向由基可以想象,只需要清除最后几里掩人耳目的杂草残木,大批纠国骑兵就可以通过这条宽路鱼贯而入,以雷霆之势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了上阳城下。
山鬼却在宽路附近发现了两具纠国骑兵的尸体,根据草木上残留的行迹,向由基判断应该是上一次逃窜的纠军害怕追兵,不敢绕行远路,直接冲下陡坡以图从速逃离。
向由基并没有派出斥候探查宽路尽头的打算,按照向父偃的说法,武关防线上除了原敖镇守的武关,其余六关守将,都是向氏的心腹,他们敢于放任甚至协助纠国在商於群山中修路,想必也是得到了向父偃的授意。只是为什么向由基和嬴旷会“偶遇”,还差点害得嬴旷有来无回,向由基不知道这是否也在向父偃和纠国的谋划之中。
但是现在向由基没有时间寻根究底,他负有更重要的任务——潜入梁韩邢三国故地号召反纠力量,趁纠国与南淮大战,国内空虚的时候在纠国占领区掀起反攻的狂潮。
向由基主动请缨,倒不是他自负有这样的号召力,而是因为他暗藏白陌这张王牌。“乱世之始”后,遭受猜忌排挤含恨而终的绍梁君白逍就成了神话一般,无论在诸侯大夫的朝堂还是街头巷尾的市井,都传说绍梁君本可以独力擎天,力敌纠国,只是故梁国的奸臣昏君自毁长城,不仅自己身死国灭,还连累天下也陷于水火。
随着诸国局势的恶化,中原百姓对故梁国君臣的攻讦愈盛,对白逍和朝堂之上怒斥奸佞的故梁国右丞甘恒瑞的推崇就愈盛,甚至在各地纷纷出现了“武圣庙”和“文圣庙”来纪念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向由基有自信,“绍梁君之子”的号召力,可谓是排山倒海。只要他联络上破军城的白逍旧部和故三国的遗老,以义说之,以利动之,定能一呼万应。
想到这里,向由基满怀自得地偏头瞥了一眼身边的白陌。白陌正在纵马驱驰,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向由基的目光。
说起来这小鬼不愧是名将之后,向由基暗想,乡野生长的少年,仅仅在军营里生活几日,看南淮骑兵驭马,第一次上马就能做得有模有样。这份天赋,即使在将门世家中也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