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有个小玄关换鞋区。换好鞋再穿过小厅再进个门就是一个大屋子,左手边一个通铺的大炕,方厅的地上是浅绿色地砖。然后再往前看就是隔着整块大玻璃墙后的小厨房。洁净的墙上挂着很多年画,显得屋子很温馨。这整洁的一室一厅。宽敞明亮。
大炕上,一个大饭桌支在炕中央,桌后面坐着一个和韩婶年纪相仿的老人,花白的板寸头,干净的一套中山装,虽然洗的发白,但很干净,做居家服够用。从许小波进门他就偷偷打量他们,应该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寒暄。
见孙芬芳他们进了里屋,老韩叔冲着孙芬芳打着招呼说:“小孙啊,来,吃个地瓜,为这房子你也没少忙乎,叔先谢谢你啊。”
孙芬芳也没客气,盘腿坐在炕沿上,拿起一个地瓜说:“客气啥,叔,我这不也没办明白么,前几个介绍的都不合心,叔婶,这回这个好,真的,省心哪。成省心了,你俩琢磨琢磨。”
老韩叔抿了一口酒对许小波说:“外头天这么冷,咋穿这么少出来找房子呢?”
许小波咽了口唾沫,看了看一直低头看着拖鞋的田美英,他什么也没说。
老韩叔眉头一挑,不解的问:“咋?”
许小波还是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撒过谎,可是让人占了房子还赌债,这怎么说呢,这一说这么好的房子不就租不着了么。他喜欢这里,宽敞,整洁。一进来这院子就让人心里舒服。
孙芬芳吃着地瓜,想了想说:“谁知道呢,这么冷的天,许是有些不愿意说的事,谁心里还不有点疙瘩呢。哎,小波,你考试多少名啊?”
许小波抬头,眼里发亮的说:“年级前十。”这问题他可以回答,而且腰板挺直。
老韩叔眼里一闪,嘴带笑意,然后又问了一句:“为啥到这租房子呢。”
孙芬芳把地瓜皮放在饭桌上,不经意的说:“陪读,他三中的,离咱这近。老韩婶,你瞅着咋样。”
老韩叔又问:“就你娘俩住啊?”
许小波默默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抿口酒,老韩叔又长嘴想问,老韩婶打断了他的话说:“中了,别问了,再问一会人都不租了,你查户口啊,我瞅着这两人挺本分,就租他俩了得了。行不行?老头子。”
老韩叔低头想着。孙芬芳又拿起一个地瓜说:“行,老韩叔,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他们不也有人看房子么,还省的你怕空屋子冻,还得老去点炕,费煤费力不说,还操心,先租着,要是觉得不合心,你找我,我来撵。到时候我再给你招户。这大冬天的,院里多住点人,不也热闹么。是不?”
老韩叔抬起头,点点头,说:“行,听你韩婶的,租就租吧。一月50,先连交三个月的。”
许小波刚刚高兴抬起的头,听到先交三个月的钱,又低下了头,想了想,拽了拽田美英,田美英呆呆的跟着许小波往外走。
“哎哎哎,干啥去啊,你俩?”老韩叔在炕上站起来急忙问着。
许小波眼眶发红,眼泪在眼圈里转悠着回头说:“我没钱,我能不能先交一个月的钱,然后我再挣钱交房费?估计你们也不能租,对不起,打扰了。”说着,他叹了口气扶着田美英往外走。
孙芬芳急了:“走啥走,没钱我给你垫,这大冷天的,好不容易找个房子,还往哪走。你这50块钱的都租不起,那你还找啥房子。还能上哪找这可心的房东了。别走了,不行这钱我给你垫。”
半站着的老韩叔看了看地上站着,正打量着许小波的老伴,试探的问:“咋整?”
老韩婶低头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行啊,你能来我院里也是一种缘,这大冷天的我也不能把你们往外赶,这样吧,有钱就给,没钱再说。先住下吧。”
老韩叔露出了微笑,赶紧点点头说:“行。”
他就喜欢学习好的后生,打这眉清目秀的许小波一进屋,那腼腆的样一看就老实本分,他就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