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摆摆手，醉意朦胧的前后摇晃的小声说：“有实力？屁。现在哪个能爬上来的人，稍微有头有脸的没实力？实力是啥？是屁，是心狠手辣，是铁石心肠。我告诉你，弟弟，什么是人上人？那是啥？那是你踩着多少人的脑袋能站住的。你心不硬，踩得住？屁。我啊，就是心软，所以你看我，混的跟傻逼一样。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跟三孙子一样出来跑业务。”

许小波拍拍老陈的肩膀说：“老哥，你喝高了，不说了不说了。”

老陈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的说：“没喝高，高兴，高兴。我知道你们这里的人啊，都烦我。为啥？我抠啊。老弟，我能不抠么？这招待费都是我们自己掏腰包往外拿啊。你出单了，就回本。不出单，那就是打水漂。”

许小波一愣，心想：听小芬说他不是每次都上万的发票要么？怎么？自己掏钱？

老陈叹了口气说：“咋整？家里多少嘴张着吃饭，周围多少人脉需要打理。都需要钱。自己能怂么？不能。就得想法挣钱。我们公司招待费只给报百分之十。所以我每次去哪都狂要发票。一万啊，一万，才给报一千。剩下你自己掏吧。”

老陈叹了口气，接着说：“花多了，你没钱。花少了，客户不满意。你还不如不花。主要是这钱你花了，签不签单你还没把握。蹭吃蹭喝的有的是。想想啊，哎，心累。真的。”

这时，那边有客人喊老陈。老陈赶忙摇晃的走了过去。看着屋里都喝的东倒西歪的，许小波看看表，11点多了。

他默默的走了出去，心情不是很好。站在门口站了一会。他下了楼，来到收银台前。

小曼看见他，伸出个大拇指说：“牛啊，你们那包营业额不错啊，这样的客户你都能弄出油水来，厉害啊。”

许小波苦笑了一下。对小曼说：“中间调酒的那些酒给打五折，剩下的我补，明天我去取钱。补上。”

小曼一愣说：“客人要求的？你别怕，只要他们下单，就得给钱。他要是敢说你，你告诉保安，保安能弄他。”

许小波摇摇头说：“我自己想的。”

小曼啊了一声，看着许小波一愣。然后低头查了一下说：“打五折，也将近3000呢，你自己补？为啥？”

许小波淡淡的笑了笑说：“不为啥，不想坑钱。”

小曼直直的看着许小波，然后不解的摇摇头说：“坑啊，为啥不坑？来咱这的有几个正经人？都是花钱来买乐呵来了，干啥不坑？”

许小波摇摇头，脑海里浮现出老陈签合同时擦辛酸泪的样，他心有些不忍。就继续说：“不是谁都愿意来这的，谁都有苦衷。算了，不和你说了。你帮我弄一下吧。”

小曼摇摇头说：“不行啊，咱们公司都是现场结账。没有这么弄的。我一小收银员也没这个权利啊。除非你现在拿出钱来补上。”

许小波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说：“我现金不够啊，去银行取也得明天啊。”

小曼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说着：“那咋办？我这也没有啊，有就给你垫上了。哎呀，要我说，你就多余整这事，谁还差这几千块钱。”

许小波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心里想着去哪弄这笔钱。

忽然，一只粉嫩的细长的胳膊拍在了收银台前。夹杂着酒气与淡淡的香水味的体香传来。许小波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浅粉色蓬蓬薄纱裙的，梳着披肩发，画着大浓妆，却能看出眉眼清秀的一个女孩，摇摇晃晃地说：“我借。”

说着，她拿开手，手下按着一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