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了一处校兵场外,校兵场周围用横木拦了起来,里面旌旗林立,翻飞不已,众人站立,停了下来,不知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皆伸头朝里张望着,想一探究竟。
朝里看去,只见里面黑压压的全是黑衣兵士,个个虎背熊腰,十分高大,但他们却在这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衣,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即使他们的双脚已被冻得通红通红,却不曾见一人瑟瑟发抖,个个怒目圆睁,双手负在背后,像一颗颗钉子一般,深深地扎进了脚下的这块土地中。
不久,那正前方离地五尺的高台上,缓步上来一个中年男子,古铜色的肤色,一把墨黑髯须,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看上去颇为伟壮,他也同众兵士一样,只着了一件薄薄的黑衫,站在风雪中,丝毫没有感到寒冷的意思。
“我邺都何以立城?”男子大吼道,如万千虎豹在狂怒,那吼声响彻天地,听者竟觉得震耳不已。
“我们与百姓!”台下众兵士一起喊道,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你们是谁?何以保我邺都百姓,何以保我邺都立城?”
“死囚,十恶不赦的死囚,该遭油烹,遭刀刮的死囚。”没错,在场的都是死囚,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鲜血,身上背负着数十条人命,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们是该下地狱的死囚。
幻世一行人听了,无不震惊,几十个死囚竟这般光天化日地站在这里,“既是死囚,那为何还能站在这里?”一旁的文彦开口问道。死囚不都应该凌迟处死吗?
“邺都规矩!”云无忧随意答道,这四字足矣,邺都兵士无一不是万恶不赦的死囚,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从各国逃到这里,唯有倒这里方才有他们一条生路。
“那你们为何要站在这里?是怕死吗?”
“不怕,不怕,生之所以,死又何难?为了邺都,为了我们的活路,为了我们的安身之所!为了我们的家!”只有邺都,才能保全他们,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杀的人无非贪官污吏,恶霸小人,这般做来,他们也不后悔,但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们只有逃到邺都,才能让家人幸免于难。
几十个黑衣兵士齐刷刷地跪下,因为在邺都,有家,他们头上的烫金刺印永远抹除不掉,因为在邺都,才能活下去,他们不需要刻意掩盖头上的印记,他们可以和孩子们玩耍,在这里,没有人会害怕他们,他们和普通的百姓一样,即使曾经双手沾满鲜血。
“属下愿世代为邺都赴汤蹈火,属下愿世代为邺都赴汤蹈火,属下愿世代为邺都赴汤蹈火,属下……”一声声震吼,那种感觉如处在千军万马中一样,四周剑戈交集,马蹄嘶吼,响彻天地,战鼓擂响贯通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