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夏末了,整个校园笼罩在繁盛的柠檬桉下,路过的时候,空气中总是带起柠檬桉特有的香气,阳光也好像开始变得柔和,树冠下零零落落的影子似悄然自由的舞步,在石板路上变换着光影。而时间就在这样的光影变化中推迟、延伸,三点一线,上课下课,食堂宿舍图书馆,每天都是这样的场景,已经让小哲感到乏厌每次开始新的旅程,他都没有感觉到新鲜感,只有局促感,因为这样的生活,好像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
只有每次上学下课,经过李回咤体育馆的时候,听到里面想起沉闷的篮球接触木地板的声音,才会让他心头一震,才会让他又满怀憧憬。
宿舍楼下面的篮球场每天都有人在打球,不过很多时候是半场三人斗牛的。没有课的时候,三剑客就精神高涨噼里啪啦的跑下去打球,有时候建贤或者顾本也会叫他一起下去。但是他看到杨幸骄傲的脸,自己也骄傲起来,两个骄傲的人通常是没办法在一起当队友的。
他现在对上课没有一点兴趣,每天就等着下课,下午的课只要一结束,他就会听到蘑菇的一声哨响,然后这些大男生就跟着蘑菇一起去三号篮球场练球。在训练中小哲暗暗收敛自己的技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他现在还是陈柏龄的替补,在五对五分组对抗赛的时候,他就只能在下面干坐着,这时候他就开始心里阴暗起来:宁愿这些人在新生杯的时候被其他班打的溃不成军,然后他这个替补上去拯救世界。
每次训练,班里的几个女生都会在边上当看客,其中慕子燕必定会在球场旁边,他是顾本的后勤。自从骑车翻沟事件发生后,顾本和慕子燕这两人已经成功牵手,成为三班的第一对情侣了,好的如漆似胶了。慕子燕把顾本照顾的无微不至,给他买的水是依云牌的矿泉水,这一瓶水等于别人喝的五瓶水,然后她包里面有拧干的湿毛巾,换洗的恤,补充体力的达能饼干等等,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份。
慕子燕每次看球的时候眼睛里只有顾本,而王丽丽的眼里也只有杨幸,只要杨幸每次进球她就会叫好。张习习因为上次的事情,就故意怼丽丽。
杨幸投中一个高难度的进球,王丽丽在习习面前就很得意:“球只要在他手里,才能得分。”
张习习不屑,应道:“但你要知道,他能进球是靠徐虹的篮板。”
杨幸也抢了一个篮板,王丽丽手舞足蹈起来:“你看他也能抢篮板哦。”
张习习就说:“那是因为徐虹帮他卡位,他才能抢到篮板。”
徐虹在篮下左闪右闪,一个暴扣拿下两分。习习就炫耀道:“你看,徐虹这爆扣涨士气啊。”
丽丽嘲笑道:“徐虹屁股拱了半天才得了两分,杨幸在外面轻轻松松投篮就得了三分。”
张习习反驳起来,说:“杨幸每次投篮不进,还不是要徐虹抢下篮板?”
她们两个女生争执不下,就问小哲:“小哲,你告诉我,到底徐虹和杨幸哪个重要?”
小哲懒得跟她们俩说话,就说:“我一个人就可以干他们两个人的活了。”
小哲现在是饮水机看守员,蘑菇的战术里没有他的位置,但小哲心高气傲,也懒得去争什么球队的地位。他觉得又回到了高中时候教练的球队,那时候教练故意让他做等冷板凳,剥夺他练球的权利,那时候的他就像现在,一个人干巴巴的坐在球场边,不过那时候他有晴子陪着他,他给晴子画画,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小哲索性开始画画。三班这学期有开了一门向西老师的素描课,大家学起来叫苦不已,但小哲是如鱼得水,他从小就按着灌篮高手描摹,自学了素描,他拿起了笔,却犹豫起来,好像拿起笔头就没有那么随心所欲了。晴子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也许她已经长大了,有新朋友了,模样也不再伶仃。他看到蘑菇站在球场边双手抱胸走来走去,不时的大声叫起来,诸如:“徐虹你出来给杨幸挡拆啊”、“建贤你把空间拉开给杨幸”等等,小哲心里又堵上,他想起灌篮高手里面的晴子了,就想什么时候自己会遇到那个晴子。
他的晴子至少是个大眼睛,能看懂一个人。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勾勒,然后半边的轮廓就出来了。他正聚精会神,突然有声音在他脑袋炸了起来:你是不是要画我?眼睛那么大。
是蘑菇正对着他。
她高八度的声音把别人都吸引了过来,然后纷纷围着小哲,七嘴八舌:
“蘑菇,人家小哲就只画了半个脑袋,加一双眼睛,你就对号入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