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张菁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她一口就拒绝了，我气不过啊，就一直缠着她，然后她告诉我，她说她喜欢墨文，她也要做墨文老师的小曼。”

“哇，有小曼的，大新闻啊。”大家精神抖擞起来，便不再关心胖子的失恋，缠着胖子如实道出细枝末节，然后又各自寻找墨文和张菁之间的草蛇灰线，又纷纷猜想起来：墨文肯定跟胖子一样，被小曼给甩了，小曼肯定移情别恋了，墨文还是一直在等她，等到颓废。

“你们这些人，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别问我。”胖子囔囔叫起来。

大家在喧闹和猜想中纷纷入睡。只有小哲睡不着了，墨文老师的胡须，古悦学姐的眼睛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闪来闪去，他觉得人长大了一定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麻烦，如果绕不过了就会变成痴迷的古悦，绕过去了也有可能变成颓废的墨文。夜，一下子安静了下去，但墨文的印象像火把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烁起来：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师，因为茂盛的胡须使得他跟教授们相比看不出年龄上的差距。他那么的有才华，却讲授的是枯燥无边的技术课，可是他的课却成为女生的必修课，他在女生的心里，却近乎是偶像般的存在，特别是繁盛的胡子，那在女生心中简直就是男神的标志。中文系的女子几乎都读过太阳照常升起、丧钟为谁而鸣这些海明威的书籍，那硬汉海明威虏掠了不少女生的心，所以女生们就暗地给他取了个“海明威”的绰号。

他讲课的时候妙趣横生口若莲花，但是下了课的时候就变得少言寡语。小哲想起自己曾经画过他的样子，用铅笔浓浓的涂抹他那茂盛的胡须，然后覆盖了整个阴郁的脸色，而褶皱的纸张，又让他的脸色变得沧桑。苦，这就是小哲对墨文的印象。

就像苦咖啡里那苦涩的咖啡。

小哲突然回忆起那天生日晚会了，好像有许多可以回忆的片段，比如装饰如宫殿般的房间，七个小矮人的面具，蘑菇的素描画，碎花盆的事件。可是让小哲记住最深刻的，却是后来樱子给大家泡的咖啡，应该说那是他们喝过最苦最苦的咖啡了。大家都加了糖精，但是只有蘑菇一个人没有加糖精，好像这种苦涩刚好对她的口味。她甚至给这里的咖啡起了名字，叫彼岸花，大家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她说因为这种苦就像这曼珠沙华的苦，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所以接下来每到上墨文老师的课，小哲总是会很认真的琢磨他，好像要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找到一些关于小曼的蛛丝马迹，然后又会观察张菁的脸色，这个女生上他课的时候就如虔诚的信徒一样聚精会神，带着一脸的幸福。三班的女生们会在下课的时候围住墨文，假装带着问题，墨文总是很有耐性的讲解，可是他依然目无表情不苟言笑，小哲看着墨文那张沉闷的脸，有时候又突然间会想到古悦那张神经质的脸，就会揣摩他跟古悦是不是有交集？因为两个都是怪怪的人。不过关于墨文老师的消息没有再多增了，胖子也不再去苦咖啡了，他现在像一只被打败的斗犬一样，学的跟墨文老师一样颓废，蓄起了胡子。某一天，他的胡子已经可以把他的嘴唇给盖住了，林一就开玩笑说，你这胡须跟墨文老师有得一比了，胖子反而开心了起来，好像他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杨幸那次生日会之后就开始怏怏不乐，大家理解他的心情，就很少在宿舍提及蘑菇，而杨幸也很少提及蘑菇，他们两人好像小情人闹了别扭，彼此心里有隙，以前上课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现在也是分开了。而小哲跟杨幸这俩人，关系好像已经更僵了，两人本来就很少打招呼，现在俩人见面，就差鼻孔对峙了。

这天下午，小哲来到教室，看到乱哄哄的一团，然后很多女生和男生都跑到后面，围着徐虹和吴小强，他走过去，就听到人丛中蘑菇的声音：“听说你们昨天在附中的篮球场遇到了二班的那几个人，还差点跟那些人动了手……”

蘑菇说完这句话，又有很多人凑过去，吴小强看到这么多女生围着他，心情大好情绪高涨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明显比平时高一个调：“哇靠，二班的那个空中飞猪太嚣张了，占着自己壮，竟然要隔扣我，丫的，当我这么好欺负吗？我当然赏他一个大大的火锅了，连球带人，嘿嘿。不想他就跳起来，然后一帮人过来要跟我动手打架！”

吴小强愤愤难平，比划着当时的画面。

“恶汉呢？你肯定也对人家动手了吧？”蘑菇指着徐虹说道。

“他跑了，说是回去抄家伙了。”水乙说道。

“以后记住，打球时候不许打架，听到了没。”蘑菇白了他们一眼。

“听到了啦。”大家齐声说道。

蘑菇又问二班这几个人的技术怎么样，后天新生杯的资格赛有没有信心拿下他们。蘑菇看着他们，吴小强和徐虹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开口，刚才的豪气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蘑菇皱着眉头，问水乙怎么看。水乙做了投降的姿势：我看谁都防不住那个空中飞猪啊，快两米的身高还会控球，打谁谁就是错位，二号位防他身高吃亏，三号位防他身体吃亏，四号位防他脚步吃亏，我们每个人都被他骑扣了，太没面子了。吴小强被扣了两个，面子都扣没了，气的吴小强把人家从半空中给狠狠的拉下来！

“原来是你先动手啊吴小强。”蘑菇狠狠戳着吴小强的胸口。

吴小强嘻嘻笑道：“篮球场上这样动作很正常嘛！”

蘑菇没再批评他，反而鼓励他们起来：“水乙你不要那么没信心，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我们的威风，我们还没开战就屈兵于人，就太可耻啦，我们还要拿冠军呢！”

吴小强也跟着附和道：“队长你说的是啊，那次飞猪虽然厉害，但不一定能打的过我们班啊，那次杨幸不在，我们外线少一个人嘛，不然怎么会打的这么被动。”

“是啊，我们有杨幸，怕什么。”大家附和着。

这句话小哲听得很清楚，心里就挺不是滋味，好像打翻了一排油盐酱醋茶，什么滋味都有。他撇了蘑菇一眼，看到蘑菇一边听吴小强讲话一边点头。

然后他看到蘑菇站起来朝自己这边挥手，好像是在示意他过来。小哲心里就有点忐忑也有点激动，正要站起来，就看到杨幸从他身边经过：“队长，后天的资格赛我一定要把他们打的服服帖帖的，叫他们看看流川枫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