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气到爆炸:“不是我杀的他!他不是个小孩,是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杨艳!当初我就要废了这个太子,是你死活不允,又哭又闹,到如今晋国将无,你还护着他?”
杨艳是很讲道理的,把司马衷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塞,紧紧搂住:“陛下!谁让晋国没了你就找谁去啊!谁让你重用杨骏了?你要是不用他,哪有后来这么多事?再者说了,司马亮司马伦都你我的叔辈,要怪也不能怪衷儿呀!”
吃瓜群众:哦我看到了什么?是三个蠢货。
司马懿低声呵止两个人:“不要在这里丢丑,回去说话。”
高墙厚门难道挡得住围观群众的目光吗?不能!
曹操家前两年修建了二楼,今时今日正在上瓦!虽然他家和司马懿家还隔着曹丕家,但这不耽误围观群众的热情。皇帝们还算保持了礼貌,没有串到草皮家房顶上,而是各自回家,有梯子的拿了梯子,没有梯子的拿了高桌和交椅,啥都没有的拿倆装东西的木箱子扣在地上,沿着司马懿的高墙边站了一圈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闲的没事干的快乐,看邻居家打孩子。
刘邦肆无忌惮的评价司马懿精心布置,暗藏机关的泥墙:“嚯!钉子尖朝上,这要是有人想翻墙,那就能体验到刘欣的快乐了。”
墙大概一人高一点儿,刚好能挡住视线,踮起脚也看不到,搬个东西就能露头上去。墙头上略作装饰,每隔一寸半就埋伏下一个竹签或尖锐的小石头,尖朝上,只要翻墙时骑在墙头,那就有意思了。
伴随着一阵爆笑声,还没开始的对司马衷的会审又被打断。
杨艳充满期待的看着这些人,不知道有谁能过来帮帮自己,衷儿多么无辜,多么可爱。这小子最最快乐的时刻要是停留在当皇帝时,三十多岁那年,她都不护着他,可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是小时候啊!是在我身边!
司马懿默默的催眠自己,这就是围观府衙审案的无知百姓,嗯:“司马衷……”
他从杀杨芷的事开始盘问,司马衷实话实话,他是几次下旨赦免杨芷及其母亲,但是贾南风坚决不同意,还说了很多很有道理的话,说留着太后那后患无穷,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之任之。毕竟联络司马亮司马玮诛灭杨骏就是贾南风一手操办。
司马炎迫不及待的问:“那司马遹呢?你又为什么杀他?”
司马衷又怂又丧的坐在地上,低声说:“南风拿了他篡位的诏书给我看……我错了。”是太子本人的笔迹。的确是司马遹本人写的,不过他是被贾南风派美人用酒灌醉之后,糊里糊涂抄的东西,写的歪歪斜斜,贾南风拿去之后让她任用的文人一顿勾勒和照着描画,弄出来了一份。
“是伪造的诏书!你怎么能信呢?!那孩子多聪明啊,倘若你让位给他,焉有后来这些事!”那年司马遹也快三十岁了,贾南风又无子,如果没有太子被杀这个,后面这些乱臣贼子就没有机会开始闹事。司马炎怒火中烧的拎着他揍了两下:“贾南风那样丑陋粗鄙,你却事事依从她,你傻吗!”
司马衷不吭声。
杨艳哭的很大声:“你干什么呀!贾南风哪里粗鄙?她父母都是虚伪狡诈之徒,他糊弄咱们衷儿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可怜的儿子呀。”
贾南风在小窗口往外看了看,也很郁闷。她善弄权术,治国用人也弄的还算不错,被关起来又挨骂又冷静反思了很久,自己也承认应该听母亲的话,善待司马遹,当初若不杀司马遹,司马伦哪有借口来杀我啊!
司马衷想想贾南风,母亲临死之前嘱咐自己要多听她的,但也不全是,这么多年来很多事让贾南风做主比自己迟疑犹豫半天下不了决定要好,事无巨细都很干脆,就习惯由她来决定一切。后吧……贾南风又强势又干脆,好多事自己拗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是我糊涂,是我的错。”
司马师冷冷的说:“真是糊涂透了。”
围观群众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问了许多朝廷中的秘闻,关于用人、关于司马懿的儿子们、关于他御驾亲征、关于风评较好的司马乂,又继续盘问杀掉太子司马遹还有谁参与其中。
贾南风都不耐烦了,高声道:“都闭嘴吧!就是我干的!怎么?我就是不愿意让别的女人成为太后。我能杀杨芷,司马遹就能杀我,贪生怕死怎么了?换上来的假太子是不是司马家的骨血有什么要紧,我不死就行。就是没想到司马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我想差了。瞪我干什么?”
围观群众掌声雷动:“好啊!”
“说的真是实话。”
“太实在了。”
“司马家少有的实在人啊。”
“难得难得。”
司马衷有些伤心,欲言又止,低头低的像个熟透的虾米,差点把脑袋塞进怀里。
贾南风:“什么叫误信妇人之言?凭什么他听我的就算是错,非得我听他的不可?治国要我来,立的太子却和我毫无关系,你们哪一个皇帝不立自己的亲儿子当太子?”
“住口!!”司马懿怒不可遏:“你竟敢自比皇帝!”
贾南风:“玉玺在我宫里,我下达的才是诏令,高居丹陛之上,任用天下贤才,我自比皇帝又如何?”
司马衷有点急了:“我不是什么都不管!贾南风,你别惹祖先们生气”
“我在这破地方里被关了六年!六年啊!”
司马衷:“啊,只怕我也要被关进去……”
“你就会说这话!我被人抓走时你就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你气死我了!”
“他说的很对!”司马懿气的脸都青了:“惹我生气的是她生前的所作所为!你还知道这会惹人生气?不必多言,把他们关在一起。司马炎,管着杨艳!”
在近乎鸡飞狗跳的冲突和司马家几个人互相的斥责中,杨艳挣扎不出司马炎的手,大叫:“住手!你们不能这样!放开衷儿。”
刘秀站在交椅上,隔着墙头高声说:“我说句公道话,连司马炎也该扔进去。司马衷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当太子之前,那说明他在册为太子之后并不快乐,为什么?司马家的人品虽然都不怎么样,可是没有傻子,怎么唯独年幼为太子的司马衷傻乎乎的?我看他虽然不聪明,却分得清是非对错,只是做不到,因材施教能教出来。他的教育有问题,你们先不要动手,让司马衷把话说清楚,他当太子之后怎么了?”
扶苏赞同道:“光武帝说的很对。”
刘盈没有听到想听的事,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状态:“嗯嗯。”
张春华道:“对!我不相信炎儿会有一个傻儿子!”
杨艳也说:“对!衷儿柬儿一样聪明,怎么成了太子就不行了?”司马柬是她生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司马炎第三子。司马炎当年也很喜欢这儿子,觉得聪明,有识量性仁讷,在司马亮司马玮出事之前就多次上奏想要离开京城,回去老老实实的宅在封地里,很有先见之明。就是寿命短,三十岁英年早逝,并且无子。
于是众人都要司马衷说:“当上太子、当了皇帝有多难过?你也不是一当上太子就娶了贾南风,哪里痛苦?”
司马衷一开始不肯说,被逼了一会,呐呐的说:“当上太子之后,远离父母住在东宫中。”
“功课学业增加了数倍,要求也严格了许多,夫子们动辄哀叹……”被人说不好学,他心理压力很大。“并非我不好学,实在是…儒经、史书、玄学过于繁杂。”我不是曹冲啊!
“一年到头不得休息,疲于读书。”我只想去花园里逛逛,自从当上太子之后,一年到头就能去几次花园。
“好多人都说父亲要废了我,不要我了……每次考试都心惊胆战,作弊的答案也记不清楚。”
司马炎惊叫:“你居然作弊??”
杨艳假装害羞的擦擦脸上的汗。
贾南风龇牙咧嘴:“我帮他作弊的!背不下来引经据典的答案就按照大意说,你发现了吗?呵!”
司马懿气的眼前发黑,读书这么简单的事,读书这么快乐的事,你居然觉得痛苦到不想成长?“后来呢,当了皇帝之后不快乐?”我没当上皇帝,却受了皇帝死后的苦哇。
司马衷呐呐的说:“父亲去世有何快乐可言?之后两年,苦于杨骏掌权。之后又是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想赦免的人一个个的都被杀了。诛杀司马亮时,贾南风把他一顿恐吓,等到第二天杀司马玮时,又是对他一顿恐吓。再往后就是儿子要谋反,可怕,皇后被杀了,可怕,试着自己做主被多次驳回,保护自己的人依次被杀,还被张方虏过,等到终归平静时,已是满目疮痍。
“奸佞也被杀,忠臣也被杀,很多忠臣……嵇康的儿子嵇绍的血洒在我身上,我,我……”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听起来确实挺惨的。
但谁让他没能力?
司马炎发了一会呆,跳脚:“他竟然考试作弊!”
他被群嘲。皇帝的重要工作就是识人用人,儿子作弊都发现不了,臣子作弊就能发现了?以他一个帮着舅舅和石崇斗富的糊涂行径,值得被群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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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艳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关进小屋里,贾南风倒是没有欺负他,只不过她把杨艳递进去的水果和饮食都吃光了,一口都没给司马衷留下。
刘秀在门口扶着墙往里看,感慨:“玩人丧德,玩物丧志。”
“放屁。”刘彻斜眼看他:“报应应该在司马家,搅扰的天下大乱是谁的报应?百姓的?”卫青和儿子们都没空和父亲见面,卫子夫的生意再次一落千丈,这都在其次,主要是看天下那么乱,他有职业病式的厌恶。
刘盈趴在扶苏肩头直叹气,现在和太后和解了,他不好在说什么,但身不由己的确不好受。
和之前两个月没能休息一样难受……但还不如三个月没能休息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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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扶着他回去继续补觉:“唔,给你做豆腐花吃?到底在做什么?”
“甭提了,老夫子突发奇想,想做一个把罪鬼扔进去,能自动下审判的东西。”
“咦?这可不好,啊,挺好啊。”我那数年未见的父亲不会失业,但很多普通的判官可以回家休息。听起来太厉害!“研究进行到哪一步?”
刘盈两眼发直,摇摇晃晃的往回走,闭着眼睛不用看路:“有了目标。”
“嗯嗯。”
“只有目标!”
司马懿追了出来:“镇长留步!”
扶苏回过身淡淡的问:“有什么事?”
司马懿苦笑道:“我出不去,想请镇长查明司马家这三代乱党的下落,若在地狱中的,让诸位陛下心中解气,若不在地狱中,我要奏请阎君对其重判不怠。”
扶苏微微颔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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