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明俯下身子伸手去摸张二孬的右腿,张二孬急忙后退了两步,杨明没有防备,一个前扑,竟生生跪在了张二孬的面前,头一点地,鼻子正好碰在了张二孬的左脚面上。胖女人紧跟在张二孬的身后,本想着上前探身去细细看一下子张二孬的右腿,没曾想,张二孬一个倒退,而且是退的很急的那种,胖女人急忙抽身想要倒退着闪避,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弱弱的一声“噗”,然后就是重重地一声“啪”,胖女人迎面被张二孬的左臂给撞击了一下,偌大的一个人就像个气球一样向后晃了出去,然后就很温柔的躺到了地上。“妈呀”胖女人惊呼了一声。
“胖姐,你咋了?”最先发现胖女人躺倒地上的是导医台内的女护士,这是因为杨明一进医馆大厅,她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默默地注视着杨明的一举一动,而后张二孬和胖女人从后边院子里进来,她就没有停止注视的念头,依然眯缝着眼睛注视着,这不,眼前的一切被她尽收眼底。
“胖姐这是咋了?”男护士甲首先看见了仰面倒地的胖女人,立刻冲上前来,伸手去扶。
“胖姐可能是晕倒了。”男护士乙紧跟在男护士甲的身后,看着胖女人猜测道。
“赶紧搭把手,把胖姐先抬起来放到床上,”女护士焦急的走了过来,向两个男护士说道,“地上凉!”
两个男护士一个抬脚一个抬头,使出吃奶的劲儿试了一下力,胖女人却是纹丝没有动,胖女人确实太胖了,身体的重量几乎比两个男护士身体重量的总和还要多。
“你们抓我干嘛?赶快起来,松手!”胖女人并没有晕倒,自从躺在地上的那一刻起,意识始终是很清楚的。可能是脚踝被男护士乙给弄疼了?抑或是脖子被男护士甲给弄伤了?之间胖女人呲了呲牙,大声嚷道,“哎哟!哎哟!”胖女人在女护士的帮扶下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脑袋点地的杨明,不解的问道,“明明,你这是干啥哩?求艺拜师明说呀?你不言不喘的给人家张二孬磕头,这算啥呀?”
张二孬本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撞下了大祸,正发愁如何解决如何收场哩?看到胖女人不但没有事,反而如此说,于是,一颗悬在咽喉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位,微笑着俯身,伸手去扶杨明,将杨明的身子扶了起来,却看到杨明泪流满面,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张二孬吃了一惊,“杨大夫,你这是咋的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哭成了这样?”
杨明身子被张二孬扶起的同时,胖女人也看到了哭成泪人儿似地杨明,心疼的问道,“明明,你这是咋啦?拜师不成仁义在呀,没必要哭成这样?再说啦,你父母去世的那阵,也没有见你哭成这样的?”
杨明是真哭吗?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杨明在哭,而且是无声的哭,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泪流满面嘛,不是哭是干撒呢?其实,杨明是被动的流泪,这个被动的原因就是,杨明在没有刹住闸跪下来后头点地的一刹那,却被张二孬的左脚鞋子给救了急,要不然,杨明的面部额头还不知要在硬地上碰成什么样子呢?就在杨明的面部与张二孬的鞋子亲密接触的一刹那,杨明的鹰钩鼻子最先挨在了张二孬的鞋面上,惯性使然,一股巨大的冲力过后,杨明自感觉到鼻子一酸,眼泪就像打开闸门泄洪的洪水一般不由自主的喷泄了出来,头也就有点晕晕乎乎起来。头尽管晕乎归晕乎,可是,身旁的人说的什么话儿,耳朵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这不,就被人家误会成拜师学艺了。杨明伸手擦了一把眼泪,声音中略带酸楚之味的说道,“谁要拜师学艺啦?谁哭啦?只说眼下,莫谈过去。”
“哦”胖女人终于被三个护士扶了起来,看着杨明的模样儿笑道,“你没有哭呀?咯咯!你没有哭你擦什么眼泪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咯咯。。。”
“嗯?”杨明狠狠地看了一眼胖女人,慢慢地站起身子,重新坐回到床上,双手抚摸着发疼发麻的膝盖,嘟哝道,“你个死胖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啦?就算是我不小心眼睛里钻进了沙子,这有与我父母去世有什么想干呢?麻地,一天不干正事儿,净是给我勾鞋带。”
张二孬将杨明扶坐在床上,一听杨明口中喷出来的全是火药味,就急忙闪身站到了一旁,生怕胖女人攻击杨明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带灾。“你们说吧,你们嚷吧,这可不关俺什么事?”
“就关你的事!”杨明瞪着张二孬说道,“要不是你来我们家,我们能有这些破事情?”杨明不依不饶的只顾对着张二孬使劲,却没有防备胖女人,只见胖女人咬了咬下嘴唇,两只胖手五指叉开,“呀”地闷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杨明,可怜杨明那个清瘦的身板,一下子就被胖女人压在了床上,也许是胖女人用力过猛的缘故?或许还是杨明屁股下面坐的床本身就是破床,只听得“嘎吧”一声脆响,床应声而塌。
“妈呀你这是咋啦?”杨明被胖女人压在身下,声嘶力竭的喊道,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给力,似乎还捎带着喘着粗气,“你要压死我吗?”说罢,杨明就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我让你骂我?我让你一天到晚不尊重我?”胖女人也喘着粗气,压在杨明身上,伸开双手笨拙的拍打着杨明的胸脯。
“赶紧把他们拉起来,快!”女护士也许是看惯了杨明和胖女人的表演,也许是认为杨明要吃大亏,于是着急的催促两个男护士。两个男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兀自晃动了一下身形,却没有动弹。张二孬以为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是在吩咐自己,于是一个箭步上前,一伸手,将胖女人老鹰抓小鸡般拎了起来,后退一步,轻轻地放到了一边,胖女人依旧闭着眼睛挥动着双手,张二孬向两个男护士挤了一下眼睛,两个男护士愣了一下,急忙上前一左一右的将胖女人按压了起来张二孬才又转回身,伸手将杨明拉了起来。看着身后倾倒在地上的破床,杨明的额头上见汗了,一边伸手揉着可能生疼的屁股,一边向张二孬说道,“谢谢,谢谢张大侠,这个病床也太破了,嘿嘿嘿,这么不经压。”说着看向胖女人,有些尴尬的微笑着说道,“胖姐,别闹了,你看看,床都被你压烂了。”
胖女人止住了野蛮的动作,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向两个男护士吩咐道,“松手!这儿没你们什么事了,忙去吧!”护士们依依不舍的各自忙活去了。胖女人继而看着杨明,瞪了一眼,说道,“明明,今儿要不是看在二孬兄弟的脸上,看我不捶死你?以后听话,呃?”
杨明急忙点头微笑着说道:“听话听话,一听听话!”说罢,看着张二孬,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道,“张大侠,你是我见过骨折后恢复最快的身体了,奈奈地,才一副药,也就一个晚上的光景,你的右腿阿就全长好了,而且长得一点疤痕也看不见了。”
张二孬笑了笑,说道:“杨大夫,你可能搞错了,俺的腿一直好好的呀,再说啦,想俺一身铁布衫的功夫,一丈来高的窑顶算个什么?就是在多上那么两三丈高,俺也没有事。”
“呃?”杨明感觉到有点懵了,眼前这个黑汉子昨天明明被人抬着来的,右小腿粉碎性骨折,这可是仪器鉴定过了的,后面也是自己亲自给上的药夹得夹板,怎么?这回卸了夹板就不认账了?妈呀,这家伙的药钱还没有开哩,这家伙是不是不想开钱了?于是,杨明试探着向胖女人问道,“胖姐,张二孬的医药费开了没有?”
“开过啦!开过啦!是金刚的家人刚才来开过的。”胖女人不假思索的说道。可是话儿刚一说完,胖女人就感觉到自己失口了,丢丢交代过,金刚骨折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而让金刚的家里人出钱才是真的,而这件事情千万不可以叫杨明知道的,因为杨明这个人办事认真,爱钻牛角尖,一旦让他知道了,事情也就可以说泡汤了。于是,胖女人刚一说完话,就赶紧用胖手捂住自己的胖嘴巴,静静地观察着杨明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