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目送着敖克远去,敖克离开了,但阴乐山却留了下来。
“时节少爷,我带您四处转转?”
“好啊。”
阴乐山这个人说话声音沙哑难听,时节听的直皱眉头,不过他自己也不好在妖师家乱转,有个人跟着总算是好事。
“敖克刚从议事大殿出来,怎么又突然召他回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家主只是说叫他过去。”
时节觉得敖克此时离开有些奇怪,但眼下也没其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等待敖克回来问他本人了。
“眼下我们在的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敖姓的妖师,也就是本家住的地方。”
时节听着阴乐山的介绍点点头,他对这附近的几个院落都比较熟悉,敖克他们这边,自己是常来的。敖克家立派先祖手中最厉害的就是狼妖,所以敖克家常用狼头旗帜或令牌表示自己的地位,这院落中也不乏有各种狼状的装饰物。
阴乐山并没有带时节逛完整个敖姓家族的院落,而是从一条小路穿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桥。
“过了这段桥,另一面就是一些其他大家族的聚居处,像林姓、张姓、秦姓等等,都在这一边。”
“咦,本家就占了一半的土地吗?”
“是的,和您家不同,我们这边比较注重血统,所以敖姓本家自然占地大一些。”
时节还真没听人说起过敖克家的这些事,不过这种事他也只当是乐子,并未在意。
走过石桥,这边的各个院落就不大一样了,敖克所住的那边都是统一的狼饰,但这边什么纹饰旗帜都有,看得人眼花。阴乐山这个人又看起来古怪,时节没敢多问,只是不住打量四周。
说起阴乐山这个人,时节觉得他身上有股子逼人的寒气,明明是大白天的,他却穿着黑袍,带着袍子上的兜帽,低着头,叫人看不清面容,一般这样打扮的人,都不会给他人留下什么好印象。时节走在他身后,甚至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而且,阴乐山手中的拐杖也很奇特,看着像是一根普通的拐杖,但它表面上的花纹却是一会一个变换,花纹上的颜色也随着花纹而变,十分神奇。无支祁说过这手杖是由两个妖怪变的,他倒真想看看妖怪的原型长什么样。
“这边挂着双斧旗帜的是林家。”
阴乐山一边走,一边给时节介绍。
“前面蛟纹的是张家。”
此刻这两家如同敖克家那边一样,没什么人,似乎都去议事大殿了。
“门前双虎的是孙家,孙贵就是这家的子嗣,不过在孙家也属旁支了。”
时节想着既然孙贵是有自己家族的,那阴乐山和宗伋呢?
“阴先生,您家在哪边呢?”
阴乐山脚步一停,低声道:“我与宗伋本不是妖师家的人,我俩都是年轻时拜在孙家门下学艺的,所以住不得这里。”
“住不得?”
“我们妖师,敖姓是本家,在此处的各个姓氏都是当年随敖姓祖师一同创立门派的旁支,余下的像我和宗伋这种外姓来学驭妖之术的,都在另外的地方住。”
时节不太能理解这种用姓氏划分哪家的规矩,毕竟衍生堂里面没有姓氏这么一说,他们都只有名字。
齐礼和他讲过三祖山的一些事,三祖山上的人有姓氏,可是各种势力划分又和姓氏完全没关系。
“这个写着一个秦字的,就是秦家。”
时节闻言抬头,这秦家与其他的家族很不一样,别的家族几乎都没留人在家,但是秦家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时节问道:“秦家不去议事吗?”
阴乐山答道:“秦家比较特殊,此次讨伐三祖山他们家族并不参与。”
“阴先生。”从屋里走出来一人,这人年纪与时节相仿,看起来有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这位是?”
“这位是衍生堂的少主,时节。时节少爷,这位是秦家的小儿子,秦子瑜”
年轻人得知是衍生堂的少主,紧忙对着时节拜了一拜,道:“时节少爷来的太巧了,我这边有一幼妖受了伤,正准备送去衍生堂医治。”
时节觉得奇怪,问道:“妖师不是自己就可以医治妖怪吗,我对妖怪的病症可并不熟悉。”
秦子瑜颇为认真道:“这事还需看过妖怪才好说,请时节少爷跟我去看看。”
阴乐山见状,说道:“秦家这边没有急事我不方便去,只能请时节少爷自己进去了。”
时节点点头,跟着秦子瑜走进了大门。
“这……”
时节刚进院没多久,就有些年幼小妖扑棱棱地飞来,围着时节打转。
“去,去,这是客人,不要围观啦。”
秦子瑜笑着冲这些小家伙挥手,幼妖们似乎听懂了一般,盘旋了一圈飞向别处了。
秦子瑜对时节道:“时节少爷莫怪,这些幼妖年纪尚小不好管束,好奇心也重,并没什么恶意的。”
时节笑道:“我来妖师家这么多次,头一回见到有人完全不拘束妖怪的,倒像是在养宠物。”
秦子瑜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但是临了又将话咽了回去。
时节侧头瞧他,见秦子瑜神色有些激动,心下诧异起来。
秦子瑜几度张口,半晌道:“这些妖怪不是宠物,是朋友。”
“这说法新鲜。”
时节笑了笑,想等着秦子瑜继续说,可这个人却不再吱声了。
向秦子瑜卧房走的这一路,时节明显感觉到了这里与妖师家截然不同的气息,这些秦姓的人和妖怪相处都十分融洽,在这些妖怪的脸上,时节找不出类似隗泗那种生硬的神情。
时节暗地里问了问无支祁,可这家伙却似睡着了一般没有理他。
“时节少爷,到了,您稍等。”
时节闻言便在屋外的小石桌旁坐下,等待秦子瑜带妖怪过来。
秦子瑜动作倒是很快,没一会就手中捧着一团嫩黄色绒毛跑了出来。
时节定睛一瞧,这团绒毛是一只幼鸟,羽翼未丰只是有层保暖的绒毛附在身上。
“这是我前几日在不周山附近捡来的,不知为何它的父母弃窝而去,这家伙瘦小力,被留在了窝里。我看见它时,它几乎快死了,被一只狸猫咬在嘴里鲜血淋漓,我将它救下来医治,这外伤好的差不多,又辅以幼妖的药物给它,可就是不见它有精神,食物也不肯吃。”
时节接过这幼鸟仔细查看,问道:“这是妖怪还是动物?”
秦子瑜道:“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