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房间很安静。
眼下,这屋里唯一在动的东西,就是时节因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胸膛。
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还有一件事物在动。
这东西猛然弹起,而后便冲着时节低声叫嚷。
“时节,时节,快起来!”
它不仅在叫,而且叫得很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可时节实在睡得太香,无论它怎么叫,时节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无奈之下,它只好使出了非常手段。
它化成了一条巨蛇,用尾巴使劲抽打时节的脸。
时节吃痛惊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身上有一条蛇。
一条比他还大的蛇。
“妖……”
时节刚要喊,就被这蛇用尾巴捂住了嘴。
“嘘,看清楚,是我。”
巨蛇歪着头,盯着时节。
看了半晌,蛇妖道:“认出我了你就点点头。”
时节急忙如捣蒜般点头。
巨蛇见状才放下尾巴,变回了一条小蛇。
“无支祁?”
时节惊奇道:“你怎么又活了?”
无支祁闻言,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又活了?我也没死。”
时节抓起变小后的无支祁,道:“之前我被人抓起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装死?”
“你去的那个地方太过古怪。”
无支祁扭了扭身子,继续道:“我一到那里就不知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修为,所以我不得不将身体化为普通玉石并锁住心神。”
时节知道无支祁元气大伤故而十分爱惜自己身上仅剩的修为,但他一想起自己深入险境这无支祁就临阵脱逃就觉着生气。
他摇晃着无支祁,气道:“就你这个样子,居然还敢夸口说能保护我。”
无支祁对此反而满不在乎,“你若是真有生命危险,我就会就会醒来的。”
无支祁没有说谎,他给时节下了妖怪的印咒,如果时节真的遇到生命危险,它将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可这件事,时节却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说知道就是知道。”
时节问了一句,无支祁却懒得答。
时节讨了没趣,也不想再说话。
一人一妖就这么在夜里,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半晌,时节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大半夜叫我起床,就为了让我看看你?”
“我才没那么无聊,是你刚刚发热,把我从封闭状态中惊醒了。”
“发热?”
时节觉得自己不热,反而还有点发冷,他低头一看,发现衣服和床铺竟然已经湿透。
无支祁看着他,问道:“你刚才做什么了?”
时节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睡觉。”
无支祁觉得这事来得蹊跷,可眼下又没什么头绪,无奈之下,他只好叫时节先睡,它在旁边守着看看到底是怎么会事。
时节蛮听话,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起初他睡着时并没有怎么样,可待他彻底睡熟后,无支祁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量。
这股热量的来源,正是时节。
时节还在沉睡,可他的身体却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烧来。
在这种高烧下,他居然还睡得着。
无支祁不禁觉得好奇,他又盯着时节看了一阵,才忍不住道:“小子,快醒醒。”
既然他瞧不出端倪,就只好将时节唤醒。
时节醒来时就觉得自己渴,特别的渴。
他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去喝水。
无支祁一直都在看着他,可它却搞不清时节发烧的原因。时节发烧时也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气味,这就说明了他发烧的缘由不会和妖怪有关。
“你最近见过什么人?”
时节听到无支祁的话,仔细想了想,回道:“一个道士,两个妖怪。”
时节只知道鸟妖和年轻妖怪,因为他后来昏倒了。
“道士?”
无支祁问道,“那个道士长什么样子?”
时节回想了一下,道:“高高瘦瘦的,蛮年轻,挺爱笑,还爱偷钱。”
“爱偷钱?”
无支祁从没听说过道士会偷钱。
“那个偷钱的道士有没有对你施什么法术?”
“他打晕我算不算?”
听时节这样说,无支祁更觉得困惑了。
他看着时节,问道:“他为什么打晕你?”
时节将他从慎伢那里出来后遇到的事和无支祁说了一遍,无支祁想了想妖师家对时节的态度后,多少明白了一些。
他对时节道:“三祖山一定知道妖师家在尽力拉拢你,也一定知道你和敖克关系很好,所以他们就会觉得,你一旦当上家主,就会帮妖师家对付他们。”
时节摇头道:“应该不会,我和齐礼的关系也很好。”
无支祁笑道:“齐礼与三祖山本就不对路,三祖山虽然有意让你和齐礼来往,但他们也不完全相信齐礼,所以他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无支祁说的在理,因为那个书生模样的妖怪也曾说过三祖山派人追杀时节。
“只不过一边杀你,一边救你这作法一点都不像三祖山的风格,而且那道士既然已被戳破了意图,为什么还要送你回来?”
时节叹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像现在所有人都有了杀我的借口。”
无支祁忽地问道:“离你的成人大典还有几天?”
时节掐算了一下日子,道:“还有五天,我父亲叫我好好休养,我估计他可能是想等大典过后再彻查此事。”
无支祁点了点头,“时间这么少,也只能让你休养好,先过了成人大典那关。”
“不过……”无支祁继续道:“三祖山既然已经认定了你会帮着妖师家,那他们也肯定准备好了在你家另立家主的人选,你觉得这个人可能是谁?”
这是个事时节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无数次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经过这无数次的思索,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