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得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引得过路人不住围观。
“爷爷,饶了我吧,爷爷,乖孙子错了!”那张瘸子已然疼得神志不清,鼻涕眼泪横流。
“我是狗杂种,我猪狗不如!”虽是疼痛难忍,但张瘸子仍是捡着最恶毒的话变着法儿骂自己,只盼讨得这少年一丝欢欣,少用上那么几分力气。
“哦,我既是你爷爷,那你这狗杂种的话是变着法骂谁呢?”
此时叶萧不知为何,听着脚下人的惨叫求饶,心中愈发痛快,一扫前些日的颓然。
不对,叶萧啊叶萧,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便是与你有些争执,你便要如此待他?
师傅多年的教诲你便是忘得一干二净?
你如今的情形莫不是入了魔?
陡然间,后心涌出一阵冷汗,倒也清醒了几分。
一道寒光闪过。
不及招架。
叶萧只看到一柄长剑刺破自己胸膛,血迹沿着长剑的利刃滑落,打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是那白衣公子。
“算了,公子,饶他一命罢。”
听得唐琬儿于一旁轻声道。
而后向他望上一眼,便好似怜悯一只阿猫阿狗般的眼神。
叶萧只觉心口一痛,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轻轻的合上了眼。
王弗收起剑,轻皱眉头,转身便走。
唐琬儿向伏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叶萧看了一眼,默念道:“仅此一次,唐琬儿,你只准再心软这一次。”
“公子你先走,我把他送到医馆罢。”
“大夫,为何过了这么久,这人还是没有醒?”唐琬儿已是不知第几遍问这句话了。
“唉,依我看伤口并不算深,内服外擦的药也都用了,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大夫无奈道。
叶萧及及醒来,便听得这般对话。
心头一暖。
叶萧,你这一剑可是不白挨,琬儿心中还是有你的,这般关切的神情,关切的语气哪里是装得出来的!
正欲撑起身子,不料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那边的唐琬儿闻声赶来,见叶萧转醒,心中释然,随即冷声道:“你既然醒了,我便走了。”
“不,琬儿,你别走!我给你看一物事。”
叶萧用着近乎苦求的语气,轻声道,随即在怀中摸索许久,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墨绿小球,面上挤出一丝笑意,递到唐琬儿面前。
唐琬儿见到此物泪水已盈满眼眶,但仍是强装镇定,别过脸冷笑道:“这本来便是您的,您来日草菅人命,有权有势,还看得上这等物事?”
叶萧柔声道:“琬儿,我们之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我真的很想你,那时我只道你出事了,寻了你好久,琬儿你不想我吗?”
叶萧在路上的时候多少次曾想过,要把自己的心里话的都跟琬儿说出来,眼下竟是语无伦次,乱说一通。
“叶萧!你想我便是这般想我?想我便是不顾别人的死活?”唐琬儿打住他的话,厉声喊道。
叶萧从见过琬儿这般模样,亦被她的话搞得云里雾里,只得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道:“琬儿,你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呀。”
唐琬儿轻轻闭上眼,寒声道:”好,你说你听不懂,那我问你,那日在你杭州街头比武,后来出现的黄衣男子,究竟是你什么人?”
“啊,你是说楚伯父吗?他跟我父母……”
“够了!”
“叶萧,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方才看到你对那几个乞丐都能下此毒手时,才发现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
唐琬儿扭过头来,悄然拭去几滴泪水,快步离去。